朱大丞相感慨地看着冯嘉靖,敲敲书案桌子,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我们西昌国就需要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啊!我老了,已经没有你们的锐气和闯劲。”
“大丞相太过谦了,我们西昌国往哪里走,还需要大丞相掌舵。”冯嘉靖微微颔首,然后起身告辞而去。
回到冯家,他一眼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大车。
“是谁来了?”冯嘉靖的小厮剑影忙上前问道。
大门口的门子笑着说道:“这是上官府大小姐的车。”
“上官府大小姐来了?”剑影挠了挠头,“她来做什么?找谁?”
“来见大夫人,昨天递了帖子了。”门子笑着连连躬身行礼,原来是冯嘉靖慢慢踱了过来。
“三爷您回来了。”
冯嘉靖没有理会,自顾自走进角门,往二门上去了。
冯家内院正院上房里,大夫人王欣兰正招待上官滢滢。
“上官大小姐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上官滢滢笑道:“今日叨扰了,事情是这样,上次我去云州的时候,半路偶遇贵府上的亲戚……”
“哦,你说姚奇瑾那俩?”王欣兰眉梢轻跳,“他们怎么了?”
上官滢滢心里一怔。
王欣兰没有说“小表妹”,而是说“姚奇瑾”,明显是疏远了啊。
难道他们已经察觉了什么?
毕竟是他们的亲戚,比自己这个外人了解得要多。
上官滢滢镇定许多,本来她上门要提醒冯家人,那姚氏主仆有诈,也是冒着一定的风险。
万一人家就是真的,她这个上门说是非的外人就里外不是人了。
因为她并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
上官滢滢便斟酌着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是我觉得这姚奇瑾有些事情,你们应该知道。”
说着,上官滢滢就把从云州偶遇的事情,到前些天在上官府的后院池塘里救人的时候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王欣兰当然比上官滢滢见识要多,一听就马上道:“……那云州可来客栈的杀手听起来,好像就是在等你们啊。既然这样,他们怎么会对姚氏主仆动手?退一万步说,既然动了手,又怎么可能让他们逃出来?!”
对方做了这么大的局,下了这样大的本钱,不可能旁生枝节,为了姚氏主仆身上几十两银子因小失大。
上官滢滢重重点头,“我当初也有疑惑,但是姚氏主仆提醒我那客栈有问题,所以我就没有往深里想了。直到正月十五花灯宴的时候,我下水去救姚大小姐,却发现她根本就是有意要拖我下水,在水里拼命把我往下拽,好像跟我有不同戴天之仇一样。”
“啊?你怎么不早说?!”王欣兰大吃一惊,“她居然把你往水下拽?!”
“我当时以为她是在水下慌了神,所以管不住自己的力气。后来才回想起来,她在水里,明明一直屏息凝气,而且脚有踩水,她好像是会有游泳的。”上官滢滢再一次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好孩子。真是亏了你了。天寒地冻的,你还自己下水救人。”王欣兰看着上官滢滢怜惜说道,“当时随便叫谁下去救就是了,你是千金大小姐,哪里用得着你自己下去呢?”
上官滢滢笑了笑,细声道:“……当时在旁边的人只有我会游泳。要等别人来,她们早就没救了。不瞒您说我曾经最遗憾自己不能救落水的人,所以只要看见有人落水。只要人在跟前,我就会忍不住跳下去救他们。”
上一世,上官景辰为了救她,丧命于大江,她心里一直都有一个解不开的结。
自从偷偷学会游泳之后,她在晚间偷偷溜下海湾,往出海口游去的时候,沿路哪怕看见有落水的小动物,她都会忍不住出手相救。
每一次从水里救出需要救助的人或动物,她就会觉得很欣慰。
毕竟曾经自己落水时,冯嘉靖也是这样,命人奋身救了自己。
而随着姚奇瑾在水里的“恩将仇报”,上官滢滢的心结才真正完全解开了。
她意识到,不是每一个落水的人,都是她弟弟一样的人……
王欣兰不是很明白上官滢滢的这种感觉,但是她看得出来,上官滢滢是个热心肠的人。
“好孩子,难为你了。你既然不计嫌隙来跟我说这番话,我也跟你直说,那姚氏主仆,确实有问题。”
顿了顿,看着上官滢滢睁大的眼睛,王欣兰又道:“……他们是假冒的。姚家的没人了,我三弟亲自去户州确认过。”
上官滢滢的小嘴圆圆地张了起来,足能塞下一个鸡蛋。
良久她才结结巴巴地道:“……三……三爷早就知道他们是假的?!可是……可是……完全看不出来啊!”
冯嘉靖这厮太过份了!
上官滢滢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这不是看她的笑话嘛?!枉她还怕冯家不知道这姚奇瑾是假冒的,担心他们吃了大亏,半夜三更睡不着觉……
“我家三弟做事向来沉稳低调。这件事,他也是今天早上才跟他大哥和我说了一声,然后就带着人跟顺天府的衙差一起去抓那两个骗子了。”
王欣兰笑眯眯地道,“还真是巧,你跟我家三弟想到一块儿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