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已渐深,勿吉城早已白雪皑皑,这片草原俨然已经进入了最冷的寒冬。
卯时,天幕黑沉,夜晚最热闹的醉嫣楼此时安静无声,前院里忙绿劳累了整晚上的姐儿们都陷入了沉睡中。此时,后院柴房里的张休休和王婶已经麻利的起来,熟练的生火烧了一锅热水,两人洗了把脸,热了些剩饭吃饱,然后挽起袖子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张休休虽然被安排在厨房打下手,但是因为她是新来的,所以基本上厨房里的重活全部交给了她,在姐儿们起床前,就必须得打满三大缸水,还得烧整整两大锅热水,否则到时候前院要用水时,若是晚了半刻钟,巴根的便会提着鞭子狠狠的教训一顿。由于刚开始完全不知道干什么,没人提点,导致她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鞭子,若不是身上穿着皮甲,她估计早就被打死了,即便如此,她身上还是留下了深深的鞭痕,可是就算痛得想要死去,该干的活儿一件不会少,所以现在张休休最怕的便是生病,没有大夫看不说,耽误了做事,那么她想这个冬天兴许都是过不过去的。
提着木桶来来回回几十趟,才终于把水填满,摔了摔已经快提不起来的手臂,看了看已经大亮的天光,脚下快速的走到灶房,此时王婶正在和面,见她进来,有些心疼的说道“先坐下歇息下吧,哎,作孽啊,一个大姑娘天天都要做些男人们做的活,哎……”说完又忍不住叹气。
“婶,没事,慢慢就习惯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她熟练的洗锅倒水生火,火光照在她的脸上,左脸上的伤疤已被长长的一条鞭痕覆盖,那鞭痕延伸到了脖颈处消失在衣领里。
王婶也没在说什么,一时间屋子里倒也安静了下来。
正在这时候,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瘦小的孩子钻了进来,放下手中的木桶拿下风帽,然后拍了拍身上的雪花。
看到乌恩进来,张休休快速的站起身,拉开门看了看院子里,发现没有人,然后再次关上了门,小声的问道“今天这么早啊”乌恩便是她刚来时看到的那个挨打的小男孩。
“阿噶(姐姐),额木格(婆婆),外面雪地太滑,我怕来晚了。”乌恩伸出手烤火,小脸红彤彤的像个成熟的苹果。
“你阿瓦呢?”张休休一边问着一边从放蔬菜的角落里端出了一碗藏着的红肉和两个馕饼。接过乌恩递过来的狼皮包好,拿起木桶里的的木盆放了进去,在把木盆倒扣了过来,再把昨天摘下的烂菜叶全部放了上去盖好。
“谢谢阿噶,阿瓦身体不舒服,今天只有我来。”两眼放光的看着那碗红肉,还不忘回答道。
“还要感谢你额木格”
“谢谢额木格,这两天的再也不用挨饿了”
张休休知道就算她和王婶经常偷偷藏了剩下的饭菜给乌恩,却还是解决不了他们那一大家子的温饱。
“你阿瓦身体怎么样?”王婶已经和好了馒头和包子,上锅蒸着,另一个锅熬着香喷喷的米粥。
“没多大的事情,只是昨夜羊群跑了出来,抓了大半夜的羊,冻着了”
“那羊有没有丢?”羊对于乌恩一家可是比命都重要的,他们一大家子吃穿用全部要用羊去换,在这缺衣少食的冬天,一只羊可是能让他们换好多食物。
“都找回来了,阿噶”乌恩一边回答,一边提起放在角落的泔水桶,虽然他才十一二岁,但是力气倒是蛮大,一大桶泔水提着没洒出分毫。
“那你快回去吧,好好照顾你阿瓦”张休休朝锅里添着水一边催促。
“那我走了,阿噶,额木格”
“去吧去吧”王婶回答道。
待到乌恩走了不一会儿,院子里别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起来了,哈根进了灶房,见所有的事情准备的差不多了,脸色倒是好看了些,今日应该他在前院去守门,所以他吃了两口热好的饭菜,一言不发的便去了前院。
“哎哟,你们两个起来的可真早,比起那些狗啊鸡啊也差不了多少了”秋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依着门边嘲笑道。
“秋红姐早”张休休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秋红年级也有三十五左右了,之前一直在前院接·客,因为暗地里总是给花魁玉生烟使绊子,后来查出来便被扔到了后院来做事,毕竟是做过姐儿的,所以即便年级有些大了,保养的却还是不错,还和哈根好上了,在这后院里倒是可以横着走了。对于这样的人张休休自然是惹不起的,所以无论她说什么倒是左耳进右耳出,只要做好事情,有阿嬷在这后院一天她做事便不会太过嚣张。
见她不接招,秋红倒也没再继续说什么,打了热水端回了屋子。
一早上就忙忙碌碌的过去了,洗完碗,又该装备中午的膳食,就这样一直忙到晚上前院灯火辉煌时,张休休已经累得双腿打颤了,可是姐儿们做完事还要沐浴更衣,所以她又要打水烧水,好不容易烧开了水以为可以稍微休息下。接着珍珠进来,让张休休和王婶还有另外一个婆子送洗澡水。平时一直有专门人送的,只是前院今夜要拍卖花魁的chū_yè,所有的婢女都在前院伺候着,一时找不到人只得让后院这些有碍瞻观的奴隶送。
“记得遮好你那脸上的丑疤,可别惊吓到了客人们”珍珠走之前还特意对张休休叮嘱道。
张休休连连称是,顾不得全身的酸痛,找来水桶,装好水和另外两人一起提着水到了前院。
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