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的哭声,昏暗的屋里那盏孤灯,忽闪忽灭,说不出的阴森绝望。一阵风刮来屋门大开,那苟残延喘的火苗,挣扎了一下,终于熄灭了,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
当天夜里,整个李家走了水,熊熊大火整整烧了一夜,全部化为灰烬。战乱四起的东临国,风雨飘摇,命如草芥,人人彷徨如死狗,东走西奔,哪会在意哪里着了大火,死了人也见怪不怪。李家幸存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官兵围上来,皆被砍杀了过去,门前血流成河。
神仙谷里,孔邱密密缝制着一件红色的衣衫,精致的锁边,细腻的八脚,她偶尔抬头温柔的看一眼躺在旁边的人,在低下头一停也不停得缝制。那躺在一旁的女人,面无血色,额上一点朱砂,双眼紧闭,嘴唇苍白,直挺挺的陷在被子里,正是那身在李府死去的妇人。
缝好了衣衫,孔邱烧了一大桶茂腾腾的热水,试了水温对好水,把那妇人抱进桶里,细细的从头到尾温柔的清洗了一遍,用木瓢舀着水一遍遍的冲洗着她的秀发。
洗好了用干布给那妇人擦干身子,穿上那身火红的衣衫,擦干头发,用梳子细腻的梳成一个少女发髻,掐下一朵还带着露水的玉兰花别在她的耳际,一切都有条不紊,一丝不苟,孔邱停了手呆呆的坐在她旁边,喃喃细语:“凤歌,喜欢吗,这是娘给你做的衣衫,这匹大红色的布还是娘和你大兄和踏歌爹爹还住在这里的时候买的,好不好看,娘给你梳的头发你喜不喜欢?”
“娘很喜欢你这身打扮,你这一身红衣的打扮娇俏美丽,娘从没有见过你这么美丽的姑娘,还有这花儿怎么样,这是娘当年亲手栽的白玉兰。”
“凤歌,那个孩子娘把她送去了玄门,你放心吧我会把她抚养长大,我给她取了个名字,你听一听喜不喜欢,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就叫她篱落,好不好?”
“你不回答,就当你同意了,以后就叫她篱落,楚篱落,她长大了一定是个乖孩子。”
“凤歌,你这个傻孩子,你让娘的心都碎了,我的孩子...”孔邱紧握着她的冰凉的双手,亲吻着那白的吓人的脸颊,在她耳边喃喃的低语。
.......
就算再不舍,孔邱还是只能一把火烧了自己的亲身骨肉,她解开腰间的青玉佩,这块玉佩是世间罕见的青玉,这里面曾经还有初辰道长设的阵法,可收魂孕养。手一扬,玉佩悬在楚凤歌的尸体的上空,发出淡淡的青茫,只见自尸体的天灵盖飘出一道绿光被青玉佩吸进体内。
孔邱收了玉佩,拿起旁边的火把,颤抖着手点燃了尸身,尘归尘,土归土。
望乡崖上,两座青冢两座空墓,其中一座空墓是新挖好的,旁边还放着未拿走的铁锹,这是孔邱为楚凤歌新挖的坟。她抱着瓷翁走到崖边,一把把把骨灰洒在崖底,她不想把凤歌的骨灰留在潮湿的地底,她要让自己的孩子和她一样随风自由自在。
把空瓷翁埋在新挖的坟里,立了碑“女楚凤歌之墓”落款孔邱,她望着东方:“下一个要来了.....”
距神仙谷十里地处有一座荒山,因为蛇特别多所以叫蛇山,常有抓蛇人在此山靠抓蛇谋生。山上丛林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背着蛇篓猫着腰,一个箭步抓住了一条蛇,打开背篓放进去,再往前前行,见蛇就抓,一上午抓了半篓,小小少年七八岁在蛇山上抓蛇在这朝不保夕的世道也是十分常见。
嘶嘶声从灌木丛中传来,小少年欣喜莫名,放轻脚步看见青色的小蛇找准机会,迅速压住蛇颈,左手打开背篓,不想手一滑,左臂被抓住的竹叶青咬了一口。少年慌忙丢了蛇,盖上背篓,迅速为自己处理伤口,不想身体直打愰,一会儿天旋地转,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隐约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叹息。
孔邱一手托着背上的捕蛇少年一手提着蛇篓来到一家农舍门前,笃笃敲开门,出来一身穿粗麻的农妇,容颜清秀,见到孔邱背后的少年大惊失色:“留儿,留儿,你怎么了?”
“他抓蛇被蛇咬了”孔邱把少年背到屋里放在炕上,把蛇篓挂起来,看那农妇紧张的查看伤口安慰道:“伤口我帮他处理好了,毒液也逼出来了,我去给他买些药。”说完头也不回就急匆匆的往药店里赶。
孔邱到镇上药铺买了治蛇毒的药,不敢停留又急匆匆赶回到农舍。
虽然她来到这个时空,不仅继承了青衣老祖的传承把时空之术修炼到了顶点,更是学会控制了来自血脉的玄力,在这个时空可以如她所想,如鬼魅般来去自如,不受时空的控制。但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还不能妄自使用这种术法,就比如现在她只是快了一点点,这农妇就像见鬼般看向她。
煎了药喝下,少年脸色回缓,那农妇煮了白薯,炒了一盘野菜,一碗白开水,向她道谢:“多谢恩人,救了留儿,恩人若不嫌弃粗茶淡饭,请在舍下用过饭再走吧。”
“不嫌弃,恩人倒不必,只是顺巧路过。”孔邱吃了个白薯,叨了两筷子菜,抹抹嘴,从怀里拿出钱袋放在桌子上道:“不要再去抓蛇了,这些银两够你们用一段时间。”不顾农妇的推辞转身而去。
那妇人见孔邱一转眼没了身影,匆匆收拾了一些行李,也不管桌子上的银两,背起孩子就往山上走。那妇人背着孩子的身影走远,金光一闪,孔邱身影出现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