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人影一闪,马匹忽然骚动,但很快又安静下来。
一个人倒在马房墙角的草料堆中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黑色劲装紧紧贴在身上,显然已经湿透,很快,暗红色的液体渗入草料堆,殷湿了一大片,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那人拉下面罩,露出一张美丽不乏英气的面容。
她秀眉紧锁,近似粗鲁的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血肉模糊一片的肩膀,她从脚腕处拔出匕首,咬牙去挖肩膀上的血窟窿。
片刻,一个箭头和血肉掉落在草堆上。
她立即把大量的金疮药撒上去,再用布条紧紧裹住。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汗如雨下,浑身虚脱,身上还有血多大大小小的刀剑伤痕,已经没有精力去处理。
在草堆上躺了一会儿,她强撑着把其他几处大的伤口草草处理好,抓紧时间休息。
半睡半醒的时候,她手里紧紧抓着那只空空的药瓶,仿佛这样就能活下去。
这是莫思归给的药,她对他一向很有信心,除此之外,他也是她在世上活下去的唯一的留恋。握着这个药瓶,就好像握着莫思归的手,有他在,她一定不会死……
由于失了大量的血又急急行路,她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原准备时刻警戒,只休息一个时辰就离开,然而却不知不觉陷入昏睡。
睡梦里,没有梦见父亲惨死在河边,没有沉沉浮浮的水面,没有大火中亲生母亲半开阖的眼眸,只有一个生着桃花眼的少年,在那家刘记的糕点铺前面,春日暖洋洋的光线照在身上,他靠墙含笑看她蹲在屋头逗弄几只猫,时不时的说几句不咸不淡的嘲讽。
很美好。
“地上有血!”一个突兀的惊叫声硬生生插进来。
楼明月蓦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草堆上,从窗缝中漏过的晨光照在她脸上,很柔和舒适,她却不敢有丝毫迟疑,翻身攀上房梁,用精神力查探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