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都,天高云淡,气候清爽宜人。
东歌公主在一队亲兵的护卫下骑马来到了云山王府。
东歌公主优雅地翻身下马,一袭飘逸的白衣,裙摆摇曳,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曼舞,那倾国的容颜,令所有见到她的人无不为之侧目。
东歌公主穿过清幽雅怡的庭院,来到还算是恢弘壮阔的正殿,进入眼帘的是雕栏玉砌,长梁画栋,飞檐斗拱,斗拱下面有一个巨大的雕龙鎏金边深蓝地匾额,上书三个鎏金大字:“轩云殿”,笔力遒劲、风骨雅然,势如险峰绝岸,婉若龙蛇腾跃。公主知道,这三个字乃是她那个才华横溢的哥哥——云山王亲笔所书。
一道宽大厚重的雕花木门敞开着,有甲胄森然的府兵分列两旁。公主走进大殿,一股浓浓的书香扑面而来,令她感到有些惬意。公主非常喜欢这里简约雅致的陈设,但她更感兴趣的是宇文景的地图室,每有重要的战事结束,她的这位皇兄都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仔细推演一番,以探寻蕴藏其中的奥妙。
地图室位于轩云殿的最深处,需要穿越一道又一道的拱门,走过一条又一条的回廊。最后,东歌公主推开了一扇雕工精美的门,一个熟悉的宽敞明亮的厅室呈现在她的眼前,宇文景正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挂在前面墙上的一副巨大的地图,地图上面的一个地方已经被他勾画上了凌乱不堪的类似箭头的图案。
“皇兄如此专注,想必云阳的战事一定非常精彩。”东歌公主微笑着走了进来,步态轻盈而又优雅,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是的,”宇文景的眼睛仍在盯着地图,“清流河声东击西、南月津水淹半渡、金沙滩背水列阵,以区区五万余七拼八凑的骑兵,消灭了西凉十六万大军,司徒将军在云中周边一带的表现,就是一代军神慕容盛也望尘莫及!”
“所以皇兄觉得必须要仔细研磨他的战法奥妙吗?”
“正是,”宇文景意味深长地看着天仙一般美丽的妹妹。“我还要对你表示祝贺。”
“司徒将军在云阳的胜利是我大夏国的荣耀,应该举国同庆,但为何要向我表示祝贺?毕竟,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宇文景的话令东歌公主如坠五里雾中。
“我刚刚得到了消息,父皇已经明确拒绝了东森人和亲的请求,也就是说,你不必去往那遥远的苦寒之地了。”
“对我个人而言,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东歌公主凝眸窗外那挺拔屹立的参天古树,若有所思的样子使她高雅端庄的非凡气质更加夺人心魄,煦暖的阳光透过雕花精美的窗棂照在她的身上,薄纱下面洁白如玉的美丽臂膀若隐若现。”只是得罪了东森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宇文景沉默了片刻,冷峻的目光重又凝向那幅巨大的地图。“平凌渡、南月津、金沙滩三场大战之后,曾经内忧外患、积弊难返的大夏国重又抖回了点精神,使我们再度具备了不靠牺牲美丽公主的和亲,而是靠军人的血和剑自立于东土世界的资本。从这一点上说,你应该感谢司徒将军。”
“应该感谢司徒将军的岂止我一个?”东歌公主转身面向宇文景,凝神看着他,眸光潋滟,旋即莞尔一笑,妖娆妩媚中隐约透着一抹肃然之色。
“当然,也包括我,如果不是他,”宇文景微微点了点头,“我此刻就不可能还站在这里。事实上,整个大夏国都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大夏国恐怕已经濒临灭亡了。”
“大夏开国至今,从未有过任何一位将军在力量对比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取得如此大胜,对手还是骁勇善战的西凉人。”东歌公主一脸疑惑地看着宇文景,她敏锐地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令人不快的事情,“得到这样大快人心的消息,为何皇兄反倒伤感起来了?”
“我刚刚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父皇已经下令,明日就会将司马大人押往梨花台(作者注:大夏国处置高级犯人的地方)。”
“他终于下手了!”东歌公主蚕眉微蹙,神色变得凝重,“国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他杀起能臣良将却毫不手软。你要有所准备,我现在能够确定,他这样做在很大程度上是针对你,世人皆倾向于认为司马大人是你的人,父皇对你总归还是不放心,事情明摆着,他不希望看到你的势力做大。”
“现在看来,司徒将军的胜利并不能改变这个国家的倾颓之势,西边的威胁暂时解除了,但南辰人仍在蠢蠢欲动,妄图再次北伐;寒山人依旧虎视眈眈,梦想南下清州;尉迟金墨盘踞金觉岛,觊觎万里海疆;贼寇钟离岳出没于凌波湖,威胁四围州县。为君者毫无革除积弊、振作图强之意,而朝中诸臣,皆只为一己之私,罔顾国家大计,蝇营狗苟、蛇鼠横行、狼狈为奸,这哪里有半点中兴社稷的影子?”宇文景说到此处,长叹一声,一脸无奈,他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我当不上这个皇帝并不足惜,可惜的是,国势日衰,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吾恐万里河山,终将限于腥风血雨之中!”
“如此说来,”东歌公主肃然道:“你更不能放弃,这个国家需要一个圣君出来力挽狂澜,而这个人就是你!”
宇文景重又坐回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他那英俊儒雅的脸庞重又恢复了坚毅的神采。
东歌公主在轩云殿的地图室内又驻足了良久,她对表达在地图上的复杂的信息很感兴趣,连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