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楼上,华老爷和华二爷正一边喝着酒,一边天南地北的聊着天。
忽听得楼梯上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那声音又急又响,只引得屋内的人都向那处那声音来处看去。
待来人的头从楼梯口露了出来,华老爷脸上一片不愉,出口就要训斥。
来人已经先他一步说了话。
“阿爹,华清欢不见了!”
来人正是华桑榆,清欢在那恭房内,好半天不出来,晴空急急出了彩楼绕到彩楼后,恭房窗口处,只看到窗户打开着,里面空无一人,至于里面的纸条,晴空见小姐消失了,心神早乱了,哪还看到。
华桑榆得了信,当时就急了,也顾不上命令下人,自己三两步就冲上了二楼。
闻讯,华老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由自不信。
“休要胡说,这彩楼才多大,那么多人候着,彩楼前后都有护院看着,怎么可能会不见了?”
华桑榆急的脸都红了,才一会功夫,冷汗就流了下来。
她虽看不惯华清欢,但并不是性情恶毒之人,华家上下一向都是一团和气,没有那许多的龌龊事,她只是性格骄纵,真是涉及到了人命,即使是不认识的人她也会慌,更何况是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
“真的,真的,方才她去了恭房,我就在门外面,听见里面传出了猫叫声,晴空说彩楼里没猫,叫门里面也没人答应,晴空绕到屋子后面,看见窗户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华桑榆这一串话说得又快又急,华老爷听了也慌了起来,里间的女眷们也听到了消息,全都涌到了外间。
华老爷听说人是从恭房里不见的,华桑榆就等在门外,虽还闹不清楚这人去了何处,腿却已经软了。
他用手撑着桌子,才没有让自己跌了下去,但那撑着桌子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脸色一瞬间变得雪白,嘴唇哆哆嗦嗦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父女两,一问一答的时候,梁氏就已经出来了,看见华老爷这个样子,她也顾不得羞不羞的,赶紧走到华老爷身旁,轻扶住他。
“老爷,先不要慌,这才一会,清欢就算真的不见了,也走不远,彩楼附近,一般人不敢轻易靠近,往来的人不多,现在赶紧让人去找,应该能找的回来。”
梁氏轻声安慰着华老爷,心里却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一方面清欢丢了她也着急,另一方面,这华老爷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他们夫妻二人这一辈子,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从未见华老爷这样失常过,就是早些年华浩宇出天花,几乎病死的时候,华老爷伤心归伤心,却不似现在这样连理智都失去了。
这样的反应,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小瞧了清欢她娘在华老爷心里的地位,想到这些,梁氏心里又是酸涩又是难过。
华老爷听见梁氏的话,却似一下子看见了希望,赶紧吩咐道。
“赶紧派人去找,将家里的人都派出去,快去找!”
说完了想了想,觉得这样还不够,抬脚就向外走去。
梁氏急了。
“老爷,你这个样子,这是要去哪里?”
华老爷头也不回。
“我去找刺史大人。”
杭州刺史赵运昌与华家有些交情,但那交情谈不上多熟念,再者清欢这才刚刚失踪,找不找得回来都是未知数,先闹到刺史面前,事情传将出去,这以后清欢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梁氏垛了跺脚赶紧追了上去。。。。。。
恰在此时,龙舟竞渡开始了,远近四方,此起彼伏的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鼓声震天,欢呼声,加油声一时沸反盈天,将整个端午节,气氛哄染到了顶点。
清欢此时还没有走远,它蹲坐在河边的一棵树枝上,半眯着猫眼,一会扭头看看不远处的彩楼,一会又看向运河里快速飞驰的龙舟。
这心情也是一会激动无比,一会又觉得无比惭愧。
两种心情来回煎熬了它好一阵,连带看龙舟的心情都没了,末了它叹了口气,轻轻跃下树枝,向着杭州城内走去。
它打算先寻一个没人的地方,换上男人的面具,再去杭州城里,找个客栈住下来,再慢慢的谋划将来。。。。。。。
这一夜,天青月明,初夏的夜,不凉也不热,打开窗户,阵阵轻风拂面,最是怡人。
这样的清凉舒爽里,要是临窗摆个几案,温上一壶好酒,约上两个知己,秉烛夜话,也是一桩人间美事。
可惜了,这样的美事,清欢现在是无福享受了。
它此时团坐一团,正躲在一个屋檐下,叽里咕噜的骂娘。
“这也太狗了!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搞毛啊,住个店都要登记身份验看路引,入了夜还要宵禁,路上不能有人!这都是什么狗屎规定!害得华爷我连个去处都没有。”
“太狗了,太狗了!”
“这梁也太硬了,硌得华爷我难受。”
“贼老天!你把我搞到这里,好歹给个住处啊!”
清欢变成了猫,自觉没人听得懂自己说什么,便撒了欢的嚷嚷,权当解闷,顺便出出气。
清欢骂的欢实,周围的人家可受不了了,不知哪家推开了窗户,一只破鞋向着清欢所在的方向扔来。
“哪来的野猫子,到这嚎春来了,吵得人睡不着。”
清欢这会耳朵极灵,那句话清清楚楚的传进了它的耳朵里,心里无名鬼火就起。
“你才嚎春,你一家子都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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