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有才心里真愁得慌,一会儿该怎么跟石军平的家人开口。
事实的结果是,根本没用他开口。
石大志的媳妇霸着话筒问了半天之后,听着话筒里又是哭又是骂的,似乎那个叫小李把话筒要了过来,这次接电话的是个男人。
“喂?”对方的声音很木讷,听声音像是青年人。
“您是石军平的亲属吗?”
“不是,我媳妇忙着带孩子,顾不上过来,我是石军平本人,你们找我媳妇有啥事?”
郑有才这次才是真懵了,陡然觉得电话里阴气森森的,老半晌说不出话来,石军平本人出现在电话那头?
他真想撂下电话跑回去看看,石军平是不是阴魂不散从担架上逃跑,直接飞回了老家?
“你你你,你是石军平?你是人是鬼?”
对面的年轻人很不耐烦“我当然是人啊,你们有什么事,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我我我,我是金海市东方红煤矿的郑有才,今天下午处理你的事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什么金海银海东方红煤矿的,你们处理我什么事啊?”对面的人失去了耐心,这也是这个时候还没有电信诈骗这个词,不然的话他肯定以为郑有才是电信诈骗的骗子。
“一会儿要找我媳妇,一会儿又处理我的事,你们想干什么?告诉你,我家和石大志家不一样,我可是守法良民!”
郑有才把话筒攥出了水,一时间不知道和这不知是人是鬼的守法良民说什么为好,林子矜在旁边勉强能听到几句,从郑有才的语气表情中,倒把事情判断得差不离,便做个手势,拿过电话筒。
郑有才掐着手盯了她一会儿,无所适从地站在窗前思考人生去了。
“您好,您是石军平本人吗?”
对面听到换了个年轻女性的声音,不自觉地声音柔和了些“是的,你们究竟有什么事,这大热天的,我家里地里都还忙着呢!”
“请问您村里或者邻村还有名叫石军平的人吗?”
对方的口气有点疑惑“没有啊,就我一个石军平,咋了?”
“石军平同志,您可以让公社的干部接一下电话吗?”
话筒对面换上了刚开始的那名干部,随着林子矜的述说,对方刚开始还觑着空子问个一两句,到后来就只有啊啊啊了。
林子矜放下电话“二舅,报案吧!”
郑有才愣了一下“报案?把假石军平抓起来?”
看来这位是被真假石军平搞得脑子短路了,要抓的是石大志而不是石军平那个死人。
林子矜拉着郑有才,急急地回到矿上的保卫科,将事情的经过一讲,保卫科的人半信半疑,科长同情地拍拍郑有才的肩膀“郑科长,就算人家害你当不成这个科长,你也不能把编造罪名把人抓起来呀?”
郑有才简直是百口莫辩,林子矜把刚才打电话的号码交给对方“您可以调来石大志和石军平的档案看一下,自己打电话问一下他们家乡公社的干部。”
顿了顿,她又补充一下“我估计石大志做的案子不止这一起。”
保卫科长见她这样,也严肃起来,接过纸条,准备去邮电代办所打电话。
林子矜扯扯郑有才“二舅,咱们再去派出所报个案。”
郑有才磨磨蹭蹭地却不走,跟着保卫科的科长出去,看看周围没人低声问“黄科长,你咋说我这科长当不成了,是得到什么消息了么?”
黄科长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小纸条“如果打电话证明确实还有个石军平,这两人杀人骗钱的嫌疑就很大,那你自然是没事了,如果不是么,嘿嘿……”
郑有才见他这副模样,心知自己科长要被撸掉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派出所那边的行动比保卫科要利索得多,接到报案立即打电话向友谊村所属公社核实,知道那边确实还有一个石军平,立即派了几个民警,先把石大志和他的女人控制住。
石大志显然心里有鬼,一见到派出所的民警,立即就吓得半瘫,连路都不会走了,反倒是女人很硬气,喊着说矿上炸死人不想赔钱,倒想把家属抓起来坐牢。
几名民警也不同她争辩,只说有市民举报,而且有确切的证据。
有民警同志插手,林子矜终于放了心,看看天色已微黑,赶紧回家。
郑桂花已经消了气,见林子矜回来,还是有点不高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哼了一声,却也没再逼着她拿钱。
几天之后,矿上就沸沸扬扬地传开了,派出所的同志毕竟是专业的,只用了一晚上的功夫,石大志等两个骗子就老老实实地招供了。
而石大志的家人和当地的民警也在第二天的下午就来到了东方红矿。
几方面的情报凑在一起,再加上石大志的招供,事情立即就水落石出了。
友谊村开出的介绍信是真的,前几年的时候,石军平也确实跟石大志一起外出,在山西的一座煤矿做过一段时间的工人。
只是石军平在做工过程中,手部受伤,煤矿给他赔偿了一笔钱,他的手受伤后做不成重活,便拿了钱回到乡下过活。
而石大志则从这件事中嗅到钱的味道。
石大志这人本来就奸懒馋滑,跟石军平一起出来做工的日子里,石军平倒替他做了一半的工作。
如今石军平受伤回家,石大志则看上了矿上给的赔偿金,觉得这钱来得容易。
让他自己受伤拿钱,他是万万不肯的,最终便把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