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委屈地看看他,把孩子抱紧了些,孩子被这么一撞,迷糊地半睁开眼看了一下,立即又睡了过去。
车子重新平稳地行驶,刚才那一下刹车太急,很多人都站立不稳,乘客们怨声载道,难免有谁踩了谁的脚,谁又撞了谁的头之类的小小争论,没人注意到女人这种情形。
林子矜却是趁着这个机会,又离女人近了些,仔细地打量着女人怀里的孩子。
孩子睡得很香,刚才撞头那一下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女人心不在焉地抱着孩子,目光停在前面男人的身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子矜换一只手拉着车内的扶手,趁着换手的机会,不动声色地拽了拽奚玉兰的衣袖,在后者看过来的时候,目光微微向孩子那边示意。
奚玉兰跟着看过去,又疑惑地看回来。
林子矜没办法,看看车厢后部,杨峻峰那书呆子一只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还拿着本书在读,连头也没抬一下。
看样子杨峻峰是指不上了。
灵机一动,林子矜从上衣口袋里抽出笔,在手心里写了字,微微地拢着手,状似无意地放到奚玉兰面前让她看。
奚玉兰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很快又换上了警惕的神色,目光炯炯看向林子矜前面的女人。
林子矜挪了挪位置,挡住女人,示意奚玉兰看孩子。
奚玉兰端详半晌,神情渐渐变得严峻起来,冲着林子矜微微点头。
林子矜心下一紧,看来她的判断是正确的。
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女人,见女人神情焦灼,似乎又有点强作镇定的意思,越看越觉得可疑,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公交车行驶着,女人看着窗外,神情越来越焦灼,不时地和刚才斥责她的男人对视一眼,又移开视线。
车子行驶速度缓了下来,前面又到了一个站点,男人和女人交换眼色,向车门边挤过去。
“麻烦让一让,我要下车。”
“靠近车门的同志,如果不下车的话,请和下车的同志互相换一下位置。”
售票员的大嗓门也喊了起来。
眼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就要下车,前面的人都尽量让开地方,林子矜来不及多考虑,一把抓住女人:“你别走!”
女人莫名其妙地回头:“你想干什么?”
林子矜一时想不出怎么办,手还是坚决地抓着她,目光却向孩子的脸上看过去。
女人立即心生警惕,护住孩子喊道:“你想干什么,别吓着我孩子!”
那个男人从后边挤过来:“干什么干什么,娃他妈,你认识她?”
女人摇头:“我不认识她。”
车子在站牌前缓慢平稳地停了下来,车门缓缓打开,男人看了林子矜一眼:“小小年纪就有神经病!”
说着话,他推了林子矜一把:“你放开她,我们要下车,家里还有急事呢!”
林子矜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却仍是死死地抓着妇女不放,下车的人鱼贯而出,男人的神情越来越焦灼,想动手却顾忌着人多,手举起来又放下,只是凶狠地喝道:“你这人有神经病吧,拉着我老婆是怎么回事!”
奚玉兰挤过来,赔着笑脸:“同志,你家这孩子不对劲,怎么一直睡着不醒呀。”
“孩子睡着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男人不耐烦地说,同时示意女人下车:“快下车!错过站点还得倒往回走呢!”
女人有点疑惑地看看林子矜和奚玉兰,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把脸贴在孩子脸上挨了挨,自言自语道:“这也不烧啊!”
她掰开林子矜的手:“我们要下车,你别拽着我。”
这一番折腾,孩子一直都没醒,这也睡得太死了。
这两人的形迹十分可疑,孩子又一直没反应,林子矜越发觉得不对劲,果断地拦在女人前面。
公交车微微一晃,又行驶了起来。
这下男人急了,跳着脚喊:“喂,司机,还有人没下车呢!”
司机是个粗壮的中年人,瓮声瓮气地回答:“早干什么去了,等下站下吧!”
男人回过头来,对林子矜怒目而视:“你想干什么,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老子早就揍你一顿了!”
车厢里一时有些乱,远些的人往这边挤,近处的人伸长了脖子看热闹,杨峻峰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见林子矜和奚玉兰同两人对峙,她也不问为什么,挤了过来站在林子矜的身边。
又是奚玉兰陪着笑脸打圆场:“同志,我们是医科大的,你这孩子不对劲啊,闹成这样也不醒。”
“是的,这是我的学生证,我同学没有和你胡搅蛮缠。”杨峻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即掏出学生证来证明。
奚玉兰只说她是医科大的,却没说是学生,她已经三十岁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些,有三十五六的样子,周围的人根本就没把她往学生的方向想,只以为是年轻的老师带着两个大学生。
女人的神情缓和了些,男人却仍是很不耐烦:“医科大咋的啦,我家孩子爱睡觉关你们什么事?让开让开,我们还有急事,真是晦气!”
但这次围观群众终于有人出来说话了:“就是,这孩子怎么一直没动静,该不是病了吧?”
另一个大妈忽然伸手捏了捏孩子的小手,警惕道:“这孩子一直都不醒,太不对劲了。听说有人贩子给孩子灌上**卖到外地去,”大妈打量着两个人:“你们俩是孩子的亲生父母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