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就有失。
对方怎么会知道,从早上五点开始,马不停蹄地干活直到下午一点多的辛苦?
更不要说,灶房里热得像蒸笼一样,现在是冬天还好,夏天时油锅前的温度高达四十多度,烤得人就像被水洗过一样。
回到家里天色已经擦黑,晚饭是林子舒动手,林子佼帮忙做的。
林子佼的主动帮忙当然又让林子舒小小地惊讶了一把,她比较心直口快,直接就问了出来:“子矜你不累吗?”
林子佼手里洗着土豆,茫然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见妹妹脸上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手里的活计却没停下,林子舒心下宽慰,也不再多问,手脚麻利地和面。
这女子病了一场,是真的懂事了。
等林家明夫妇回来的时候,饭已经摆在桌上了。
每人一碗土豆面片汤,林子舒拿回来的油条被切成一段一段的放在盘子里,吃面的时候放面汤里泡着吃。
林子舒大概地同父母讲了林卫国的事。
害怕父母担心,她略过细节,也淡化了伤情,只说她拍了电报,趁着这个借口让哥哥回来过年。
林子佼也趁机帮腔:“我也想哥哥了。”
林家明木着脸不置可否,只是闷头吃面,看那样子就算是默许了。
郑桂花爱子心切,追问了几句,得知儿子没有大碍,还能趁机提前回家过年,那自然是求之不得兼理所当然。
她一边吃饭一边嘟囔着骂了几句儿子不省心,倒也没提出什么异议。
林子佼看得暗暗点头。
看样子子舒姐在家里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大爹的身体。
第二天凌晨,林子舒蹑手蹑脚起来收拾东西穿衣服,林子佼也悄悄地跟着爬了起来,快手快脚地穿衣服。
“你起来做甚哩?”林子舒小声地问着,手上不停。
林子佼急急忙忙地套着衣服,把手工织的羊毛袜子穿在脚上,也低声说:“姐我陪你去上班。”
“快不要!外面可冻,你就老实在家呆着,姐回来给你带油条吃。”
林子佼并不说话,手上动作飞快。
等林子舒下炕穿上鞋,把自己裹扎停当,拿了布兜子准备出门时,她也收拾停当跟在林子舒的后面。
“你回去,外面冻!”林子舒急道。
“我不回,我总比黑子强!”林子佼很是倔强。
林子舒郁闷,她想说其实你还真不如黑子。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人不如狗,说出来会伤了妹妹的心,只能换个说法:“你去了我还得照顾你!”
“我不用你照顾,我还能帮你们干活!”林子佼很是坚决。
林子舒转念一想忽然笑了:“你是不是想吃热油条?喝热豆浆?”
林子佼:“……”她有那么馋吗,半夜起来就为了吃一口热油条和豆浆?
事实上,因为林子佼没有林子矜的记忆,所以对自己的认知不是很明确。
前世的林子佼生长在农村,母亲白如意家里是富农,又只有白如意一个女儿,从小懒散惯了,不爱干活。
当地俗话说,女儿不强贴上娘(女儿干活不行,就得娘跟着受累的意思)。
同样的道理,摊上个不勤快的娘,女儿就比同龄人都要能干的多。
白如意家的孩子都是早早地当家,林子佼是家里的二女儿,七岁时就会踩着小板凳给大人做饭,家里的鸡和猪都是她喂的。
所以她已经养成了帮家里做力所能及的活儿的习惯。
然而林子矜却是家里的老小。
母亲郑桂花自己能干就不说了,林子矜上面又有两个能干的哥哥姐姐。
她年龄小的时候,大家都不舍得让她干活,后来想让她干活的时候,又嫌她干活不利落。
最终的结果就是惯出了林子矜的懒毛病,什么家务都不会做,走到哪儿眼里连个活计也没有。
看着妹妹满脸不服气的表情,林子舒终于妥协了。
她无奈地把自己的红黑白三色格子围巾摘下来,将林子佼的脑袋带脖子围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又拿了郑桂花的红色方块流苏围巾,给自己围上,林子舒拍拍妹妹:“走吧。”
门打开,刺骨的冷风立即灌了进来。
尽管林子佼捂得很严实,但在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里,家做的棉袄棉裤根本挡不住外面的严寒。
外面黑漆漆的,手电筒的光柱晃来晃去照着院子,黑子已经乖巧地蹲在狗窝门口等着。
林子舒过去解开狗子颈中的项圈,黑狗兴奋地低呜两声蹿了出去。
手电筒的光柱一晃一晃,姐妹两人冻得缩着脖子,沿着街道快步走着。
黑子在她们身前身后撒着欢儿,时不时停下来抬腿在墙角边撒尿。
林子舒上班的粮站下属食堂,位于白房子粮站门口。
她们的家则是在红房子粮站家属院,两座“房子”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三里地左右。
姐妹俩和黑子连走带跑地到达小食堂时,时间才刚刚过去了二十分钟。
白房子粮站下属的小食堂孤零零地建在马路边,周围多数是民房。
这儿的地理位置其实并不算好,但它是白房子上矿工人的必经之路,是以小食堂的生意还算不错。
漆成淡蓝色的食堂木门上挂着大锁头。
林子舒拿钥匙开了门,把妹妹安顿在灶边暖和些的地方,黑子则很自觉地蹲在门口。
外边是饭堂,摆了四张桌子,里边的灶间靠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