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洪县毕竟只是个县城,城墙上没有暗哨,明哨也只是数十步远一个人,沈流霜趁着天黑,跳下了城墙,跌落在一个草垛中。
城里有该死的人吗?
有。在监狱。
但是沈流霜不知道怎么去监狱,于是他随便找了个人就问。
可是他身边的不良人二话没说,叫上了同伙,便用绳索缚住了沈流霜的双手。
“问监狱在哪儿?想劫狱吗?”
不良人正愁没有人入瓮,没想到还真有送上门来的货。
这也算歪打正着,因为沈流霜本就想去监狱搞事情。
江洪县每隔十几年就会遭一次洪灾,上一次监狱被洪水冲垮,而新监狱却没盖好。因此这座监狱十分简陋,外监、内监只用了一道木槛分开,无论轻刑犯还是重刑犯,都关押在一个普通的大牢房里。外槛关着七个带着手铐和脚镣的囚犯,沈流霜进去了以后,却和一个死囚犯关在一起。
“小伙子,你因为什么进来的?”
沈流霜没答话,他心里全是心事:
这些人该死吗?
“小伙子,我看你体格,是个有钱人家的子弟吧?跟你说,现在是卯时,你要是家里有人,赶紧贿赂一下牢头,也就是十两银子,没准就能被放出去!若是县尉知道了这件事,贿赂晚了,五十两都未必放人!那时候,可就要吃亏了!”
沈流霜这才回过神来,回问几个人:“你们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几个人面露愤恨的神色:“有人举报我骂县令大人,简直是污蔑!还不是有人想借着这件事讹我钱财!”
“我是偷偷买了两斤牛肉,给我母亲过生日,被人揭发了……”
“我脚跛,走不了路,征发我去前线送粮食,我去不了,就说我违抗命令……”
“去山里采灵石,安炸药的时候,炸药提前爆炸了……”一个断了手臂的年轻人道。
……
“墙角的那个人呢?”沈流霜问:“他为什么不说话?”沈流霜指向那人:那人被枷锁牢牢锁着脖颈和双手。蓬头垢面,浑身都是斑斑血迹,显然是被拷打了很久。
几个人瞅了瞅那人:“据说是因为……”那人放小了音量,用气声道:“私藏刺客!”
“这可是死罪!无论是真是假,总之刺客经过的地方,总会有人举报说有人私藏刺客!他这是要死了,所以,没什么可说的吧?”
沈流霜点点头,把自己进了监狱的原委一说,几个犯人哈哈大笑了起来:“怪不得,你个小娃娃,什么都不懂。这里不比你家里,这里是要讲王法的!你若是问起监狱的位置,谁能保证你不是来劫狱的?你真是……蠢到家了,被抓到这里,还是重刑犯,也是活该。”
沈流霜不置可否,他不在乎这些,他现在在乎的是两件事,第一:取得十个人的耳朵;第二,从这鬼地方出去。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从监狱出去是当务之急,否则就是有再多左耳朵也没有用。
这个监狱三面环墙,一面是碗口那么粗的硬木排列起来的木槛,中间用几根木槛把重刑犯和轻刑犯分开。沈流霜伸手摇撼了一下,感觉这些木槛稳如磐石。
几个犯人哈哈大笑:“小伙子,知道你想出去,这木头可是最硬的黑檀木,你能撼得动?别异想天开了。”
沈流霜没理他们,双手合握住其中一根黑檀木,使出了火灵之力,只听一下“呲呲啦啦”的声音,光洁的黑檀木表皮上,竟然出现了两个手掌的黑印。
其他几人囚犯一下子停止了笑,他们没想到沈流霜竟然身负武功。
“我说得没错吧!”一个囚犯道:“这位公子一看便气宇轩昂,不像咱们几个面黄肌瘦,不是寻常百姓!是贵族的公子哥吧?在落木山上请了师父教武功?啧啧,怪不得有这么好的身手。”
一个人叹了口气:“咱们还为他瞎操心呢,县尉要是知道了这儿关了一个贵族,估计一会儿就要放他走吧。咱们的苦日子还长着呢。”
沈流霜略微摇撼着这木槛,感觉这木槛只是用来关没什么武功的人,并不是太牢固。
沈流霜回头道:“各位兄弟……如果我能救大家出去,大家可否愿意给我一只左耳?”
听沈流霜这么问,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回话了。
“越狱吗……”一个人嘴里嗫嚅着说道:“越狱的话,是死罪啊……”
另外一个人说道:“何止是死罪,全家都要流放到前线做奴隶!”
一个人犯人道:“为什么要我们的左耳?那还不如杀了我们。没了左耳……我们便也是奴隶了。”
沈流霜道:“你现在和奴隶有什么区别吗?”
“有吧?”一个人道:“我们死的时候,若留着全尸,死后到阴间去,还可以做个普通的鬼。若是没了左耳就死了,到了阴间,也要做一辈子鬼奴!”
“谁说的?”沈流霜问道。
“都这么说。”一个人道:“我们就是死,也不要割掉左耳……”
几个人都这么说道。
“啪!”沈流霜重重地拍了一下木槛,监狱顶上竟然簌簌地落下了一些尘土。
几个犯人都目瞪口呆,这可是用来关押犯人的木槛,他竟然能拍得动?
又是一声:“啪!”这木槛又动了动。
沈流霜气沉丹田,将灵力集中在两只手掌上,互相交叠,“砰!”木槛重重地摇撼了一下。整个监狱都有些摇撼。连那个面如死灰的死刑犯的眼神里都激射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