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同学带着满脑袋问号,看长公主殿下策马奔腾。
穿过密林,又趟过了一条浅溪,踏着茵茵草地驰骋了好一阵儿,画风忽地一转,周围景色突然有些不太一样了。
空中像是被谁施了法,瞬间起了层薄雾,氤氤氲氲在眼前罩着,那山那水,都变得影影绰绰不真切。小泥回身看,除了自己和洛翊潇,身后并没有别人跟上来,一时有些没底。都说伴君如伴虎,伴个公主一样要提心吊胆,尤其是两个人单独相处之时,万一哪句话说得不对被长公主殿下就地正/法喽,连个知情的人都没有。
为壮胆,小泥笑着打趣:“瞧瞧这地儿,美得跟仙境似的,嘿嘿,公主殿下,您不会……真是那天上下凡的仙子吧?这是打算重返天庭了?”
对于小泥的油嘴滑舌,洛翊潇早见怪不怪。
“本宫若果真是那天上的仙子,在天庭好好呆着便是,又何故要下到这污浊的人间来?”
“嗨,思春呗。”
话落,环在掌中的纤纤细腰突然一紧,小泥赶紧打圆场。
“奴……奴才的意思是,天庭之上呆闷死板,又不许谈情说爱,多么无趣。您看那戏台子上都演了千万遍,连七仙女都耐不住寂寞下凡来找了个董永。”
“你一个乞丐,竟还有余银拿去看戏?”
洛翊潇并未回身,小泥却好像看到她眉头扬了扬。
“奴才哪有这等好福气啊,”小泥脸上不自然的表情一闪而过,快到即便是面对着面,洛翊潇都不一定能捕捉到。
她讪笑:“那戏园的老板有时会在街角搭个台子,白唱上那么一场当是……回馈百姓……呵呵,奴才这才有幸看了两场。”
洛翊潇不疑有他,她自小居住深宫,对于民间还真不甚了解,任小泥如何说,她应该都听不出破绽来。
再说,方才她只是随口一问,并非真的起了什么疑心。
说话间,马儿突然收缓脚步,目的地到了。
洛翊潇翻身下马,回身看小泥时,却见她依旧直挺挺坐着,木敦子一般。
“怎么不下来?难不成还要本宫扶你?”
“奴才可能……真要劳烦公主,您看奴才这伤,不是都还没好全嘛。”
其实即便上下马时大都需要旁人搀扶。虽说身形相仿,但她丁点武功不会,自然比不了可以飞檐走壁的长公主殿下,能轻松上下马。
“真麻烦!”
拧着眉抱怨一句,洛熠潇倒也真的足尖点地凌空跃起,瞬间飞到了小泥面前。并趁对方还未回过神来的功夫,揽起她盈盈可握的纤腰,往远处去了。
只是请求帮忙下个马而已,这怎么抓着还不撒手了?
不会武功的小泥同学,被强行吊在半空中实在心生恐惧,本能地死死勾住了洛熠潇脖子:“公……公主殿下……还不把奴才……放下来吗?”
洛熠潇内功不低,力气也便不小,单手揽着小泥都一派轻松,闻言足尖轻点一下树枝,借力又往前“飞”出去不算小的一段距离:“既然你行动不便,本宫就帮人帮到底,直接带你过去好了。”
“公……公主殿下要带奴才……去哪儿啊?”小泥抖着身子,声音打颤。
洛熠潇轻功很好,前行度很快。林中本就多风,高处风又愈盛,“呼呼”从耳边刮过时,人心中恐惧便有如烧开的沸水,一刻不停地“咕嘟、咕嘟”冒着泡滋生起来。
人是土生土长的生物,对脚下的大地本能依赖,对头顶的蓝天也就本能害怕——当然,这只是对不会武功的人而言。
小泥浑身上下齐动,双脚勾着洛熠潇纤腰,双手揽住她纤细优雅的脖颈,身体更是一点空隙都不留,牢牢贴了上去——顷刻化身成了地地道道的八爪鱼一只。
娇躯挨着娇躯,柔软贴着柔软,让洛熠潇突然呼吸一滞。
心头毫无预警生出了一股躁动,既想接近,却又害怕接近,洛熠潇天人交战一番,难耐地吞咽下口水,把小泥向外推了推。
此刻的那就是救命稻草啊,岂容你退开?
她刚推出去一点,小泥又凑上来更多。再推,又凑,到最后几乎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整个人死死缠在了洛熠潇身上。
朦胧的躁动消褪了些,洛熠潇被小泥嘞着脖子呼吸困难,终于不悦竖眉:“你这是准备勒死本宫?”
“啊?不……不敢,奴才可万万不敢……”
万万不敢你倒是松开些呀?洛熠潇瞪她。
可能是人在半空大脑缺氧,小泥同学往日的机灵劲儿一点都不见了,讨饶是本能,求生更是本能,嘴上说着不敢,手上力度却丁点没松,更对洛熠潇警示的眼神视若罔闻。
明示暗示都不行,那只能来警告了。
“松开点,否则本宫这就把你丢下去!”
“别别别,松……奴才这就松……”右手食指稍稍松了一些。
“再松开点!”
“哦哦哦,好好好。”左手食指也卸了点力,只是卸的实在太少,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长公主殿下没了耐心,扬眉做出最后威胁:“松了双手,否则本宫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松了双手?那不用你丢我自己还不就掉下头摇得像拨浪鼓:“那可不行,松了双手奴才就要掉……啊,公主殿下,你怎么真敢推啊,谋杀亲夫……啊……”
是了,长公主殿下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让你松你不松,好啊,你不松我松,松了的同时不忘掌心力贴上肩头送你一程。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