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方园’的时光和‘莨园’一样,停留在二十年前,屋内干干净净,清雅别致,一如往昔。
厢房中的布置也和“莨园”的竹楼大体相同,有书架,也有琵琶洞箫与长笛,左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辛夷琉璃图》,一颗浑圆剔透的琉璃珠,托在辛夷花的花蕊之上。
右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扶芳白芷图》,一株扶芳藤,一株白芷,枝叶翠绿,欣欣向荣。
两幅画的落款处都是:阿莨小妹信笔涂鸦。
穆长风稍稍沉吟一下,明白了《辛夷琉璃图》的寓意,辛夷花和琉璃珠,正是蕴含了辛璃的名字,只是猜不透那《扶芳白芷图》有何寓意。
“难道这幅画中蕴含了菊花郎的名字?”穆长风暗暗揣度着,抚摸着《扶芳白芷图》,触手润滑,一动之下沙沙作响,好奇地道:“这是什么绸料?”
“响云纱。”周念平不假思索地回答。
“阿莨小妹是谁?”
“呃……估计是太师母的乳名。”
穆长风知道周念平在说谎,也不点破,笑着道:“太师母叫方泽兰,不是挂两幅兰花图才对吗?”
周念平也笑了起来,摸着下巴道:“女人的心思稀奇古怪,岂是咱们能想通的?”
穆长风神色一肃,打算将发生在遗爱寺的事情和盘托出,转念一想,此举实在不妥。周念平与辛璃姐弟情深,一旦知道心心念念的辛师姐被玄石钉牢牢地钉在棺材里,后果不堪设想。
周念平表面上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其实也是个炮仗脾气,一旦热血上头,做任何事都不计后果。
想要动手打架事小,就怕他一怒之下将整个玉龙阁闹得鸡犬不宁,打乱了穆长风全部的计划。
周念平在屋内环视一周,道:“你在梳妆台里找一找,也许琉璃佛珠在那里呢。”
穆长风火眼金睛,发现周念平眼神闪烁,神色有异,料定他定要暗中搞鬼,装模作样地打开梳妆台的抽屉寻找,同时借着妆台上的一面小铜镜偷偷注视着他。
周念平几步走到书架前,在几本医书后摸了摸,摸出两本厚厚的书塞进怀里。然后从袖中摸出一串琉璃珠,故作兴奋地道:“找到佛珠了,在书架里放着呢,师弟快过来。”
穆长风借助铜镜,看到书上写着‘日志’两个字,登时心头雪亮,原来周念平费尽心思进入‘念方园’,目的也是为了寻找辛师姐的日志。
琉璃佛珠分明在他的手里,他不过是以寻找佛珠为借口,骗穆长风与他联手将结界打开一个缺口。
无论如何,只要有琉璃佛珠,其他都是小事。穆长风毫不怨怪周念平说谎使诈,高兴地拿过佛珠,入手之后却不由地心里一沉。
那串佛珠是以最劣质的琉璃珠穿成,大多数已经损坏,有的裂了缝,有的掉了半边,若是双手用力一握,定会有无数颗碎成粉末,明明是个破东西,扔到大街上也不会有人稀罕。
这种东西真的能化去尸鬼的戾气?
上当受骗的感觉涌上心头,穆长风脸色阴寒,不客气地道:“你逗我玩儿呢?”
周念平眨巴眨巴狐狸眼,道:“我怎么逗你玩儿了?”
穆长风道:“你怀里揣的是什么?你明明是冲着你怀中之物来的,目的达到了,就用这种破东西逗我?”想到妹妹如今的处境,穆长风又急又怒,“琉璃佛珠分明是你的,别以为你做事高明能蒙得住我。”
周念平大呼冤枉,“我是想找两本书,可我也没逗你啊。这串佛珠其貌不扬,却是难得的至宝。我姐……师叔母的外甥女和尸鬼相恋,那尸鬼也是我的至交好友,他父亲为了化去他的戾气,在佛门圣地鸡足山出家整整五十年,每日里诵经念佛之时手里拿的就是这串琉璃佛珠。你也拿串佛珠念五十年的经试试,看看你手里的珠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穆长风怒气全消,责怪自己没有问清楚就胡乱怀疑周念平,道:“师兄,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周念平态度真诚,“我也心疼婉莲,不会拿此事骗你。这串佛珠极有灵性,那位老师傅本来是一个大官,为了儿子舍弃了荣华富贵,在圆寂前仍然拖着病弱之躯吟诵经文,满心的善念和诚意也被珠子吸附了,我的朋友也是幼年之时化为‘无心魔童’,被人施术昏睡了五十年,醒来之后戴上佛珠,用了十年的时光,戾气全部消除了。他用佛珠做了定情信物,我见佛珠是个宝贝,缠着师叔母的外甥女要了过来。”
穆长风激动至极,热泪盈眶,道:“这么说,婉莲的戾气也能全部消除了?”
周念平道:“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那位朋友认识一位诡术师,修习了一种极其罕见的诡术,竟然像正常人一样逐渐地长大,成为世间罕见的美男子。你答应帮我找师叔母的姐姐,师哥投桃报李,会帮你找到那种可以另‘无心魔童’正常长大的诡术。”
穆长风大喜过望,又很快沮丧起来,周念平所说的诡术,大部分已经在数百年前失传。诡术师也早已销声匿迹,想让穆婉莲正常的长大,可以说难如登天。
看着手中的琉璃佛珠,穆长风暗暗安慰自己,最重要的难题已经解决,有了它,小妹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她能长大也好,不能长大也罢,他都会一生一世地爱护她。
周念平道:“虽然诡术秘籍不好找,但事在人为,只要咱们有心,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儿。”
穆长风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