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烟气往上冲,一转身,往相反的方向飞了很远。驻足回头,看着穆长风的背影发了一会呆,终于一跺脚追了上去,道:“我是公主,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接受不接受我的邀请?”
穆长风实在不愿意和薛慕烟纠缠,索性来个不理不睬。
薛慕烟不达目的不甘心,继续追随在后。一路上说个不停,让穆长风很是烦躁。
穆长风有心甩掉薛慕烟,专挑偏僻曲折的小路走,加快转过几个弯,过了几处长满荒草的山坡,来到一山坳处。
一只九尾白狐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化作女子模样,正是薛慕烟,拍着手道:“我本事大不大,就是能找到你。我闻着你的气味一路追踪过来,你跑也跑不掉,九尾白狐的速度可以说是天下第一的。”
穆长风笑着道:“天下第一美女你抢不到,天下第一才女你也抢不到。倒是抢了个天下第一快,你跟千里马有仇吗?也是,以你的本事和人族抢名头是抢不过的,只能跟马呀牛呀羊呀的抢上一抢。九尾狐族沦落至此,可悲又可叹啊。”
他行走江湖的数年,法术见闻增长的同时,毒舌功也练就的无与伦比。这一番话可以说是恶毒至极,薛慕烟气往上冲,脸色涨的红通通的。
穆长风暗暗希望她快些走远,可是薛慕烟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拉开架势要和穆长风打上一架。
穆长风被一块土埋半截的石碑吸引,双掌用力,把石碑扶了起来,清除了上面的泥土烂草和枯叶,见上面雕刻着三个巨大的篆字。
笔划遒劲有力,龙飞凤舞,颇有气势。
薛慕烟的注意力被吸引,忘记了比划拳脚之事,凑过去道:“上面写的什么,你认识吗?”
穆长风道:“遗爱寺。原来这里是遗爱寺,名字倒是有趣的很。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冥思苦想了一番后,一幕往事逐渐涌进脑海之中。那一年,穆长风不过五岁的年纪,天下知名的占卜师神算子不远千里来到玉龙阁,为穆长风占了一卦。
当时穆长风的年纪太小过于贪玩儿,一心扑在堆雪人上,根本没有仔细倾听神算子的话。只隐隐约约记得他说穆长风长大后会在遗爱寺遇到此生挚爱,十五年为情所伤痛楚难言。
穆长风心情沉重,不自觉地打量薛慕烟,心想难道她会是我一生所爱?娘痛恨妖族,注定我与她情路坎坷?
胡思乱想了一番后,穆长风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甚是荒唐可笑。
他虽情窦未开,不懂男女之情,却深知薛慕烟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自视甚高,嚣张跋扈,严重的自恋,头发长见识短。穆长风宁愿遭雷劈,也不想和这种女子有情感上的纠葛。
不是薛慕烟,难道是白衣女子?
想到此处,穆长风不自觉地有些讶异。
白衣女子城府太深,聪明的过了头,也不是穆长风向往的类型。
不是她,难道是棺中血魔?
穆长风立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更觉得不可思议。赶紧遏制住自己乱糟糟的思绪。
薛慕烟眨眨眼睛,道:“怎么叫这名儿?这里不是和尚庙吗?跟爱呀恨呀有什么关系?哪个和尚思春了?”
穆长风一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薛慕烟继续发挥自己不同寻常的想象力,道:“肯定是哪个和尚和尼姑有私情,本应六根清净的人,结果六根未净破了色戒。说不定那个和尚是寺里的方丈,为了纪念尼姑小情人儿,将寺院改名为‘遗爱寺’。嗯,一定是这样。”
她面现得意之色,自我夸赞起来:“我发现自己太聪明了,若是多一些江湖阅历,天底下谁能是我的对手?思春的和尚,破戒的小尼姑,登峰造极的一对哦。”
穆长风听她越说越是离谱,斥道:“修佛之人有德之士,在你嘴里怎么就这么不堪。别胡说八道,该留的口德还是要留的。”
薛慕烟不服气地道:“修佛之人就有德吗?这是什么道理?我知道了,玉龙阁三位创派祖师都是佛门俗家弟子,你跟天底下的和尚是一家。你的曾祖定是为了娶漂亮媳妇才做俗家弟子,否则他怎么不剃光了头发在庙里参禅念经。他破了多少戒,喝了多少酒,吃了多少肉,你能知道吗?”
穆长风本已打算不再计较她的胡言乱语,无奈薛慕烟得寸进尺,竟然侮辱了他最为甚是敬爱的曾祖,怎能容忍下去。怒道:“薛姑娘,你应当知道,妖族没有灭亡全因我曾祖的善心。即使你的母后也不敢随意侮辱他老人家。你一个后生小辈对恩人如此不敬,可还懂得‘良心’二字?”
薛慕烟当然知道穆铁山对妖族的大恩,五百年前,双子门设下埋伏欲将妖族的首脑人物一网打尽,是穆铁山带着玉龙阁的人及时赶到解了围。
没有穆铁山,父王母后早已在五百年前魂飞魄散,薛慕烟也许至今还是飘荡于世间的孤魂野鬼。
薛慕烟对他充满感激与崇敬之意,全因逞一时口舌之快,侮辱了对整个妖族有大恩的人。
她也后悔,碍于颜面又不肯认错,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穆长风碰触到一个有棱有角冰冰凉凉的东西,挖出来一看,是个雕刻着菊花纹的铁匣。上面锈迹斑斑,满是泥土。
打开铁匣取出一块发黄的绸子,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一首词:夜深雾重,花月迷离,伤情地上伤情人。秋雨潇潇,悲风飒飒,断肠崖上断肠花。枫林红湿处,竟无语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