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春响亮的抽嗒一声,可怜巴巴的看向唐盛,“要不爹你借我几两?”然后他死都不还!
唐盛道,“你一个月五两月例,一年六十两,五年三百两。”对罗氏道,“取三百两银子来,算是惜春预支的五年月例银子。”问唐惜春,“赌不赌?”
唐惜春哭丧着脸,嚎道,“爹,你真是我亲爹啊!不但要榨干我的私房,还打上我五年月例的主意!我才不会上你的当!”要是上辈子,赌就赌了!现在么,他,他死都不赌!
唐盛微微一笑,“还算你聪明。”指指桌上的银子,对唐惜时唐惜夏道,“你们分了吧。”
唐惜春那叫一个眼红,嘟囔,“爹,我也是你儿子啊,你不给我一份。”
唐惜时一拉唐惜夏的手,敏捷无比的堵唐惜春的嘴,“谢谢义父,谢谢大哥!”
唐惜夏喜滋滋的数了两遍分到手里的银锞子,喜笑颜开,有样学样,“谢谢父亲,谢谢大哥。”亏得他没押大哥,不然得跟着大哥一道破产。果然是父亲更可靠啊!
唐惜春虚点这两个家伙,哼哼,“没良心,都没良心!亏得大哥以前那么疼你们!”
唐惜夏发了小财,见他哥怨念颇深,好意相问,“哥,要不,我再还你一半吧?”
唐惜春跳脚炸毛,“你是觉着我输不起么?!”士可杀不可辱啊!
唐惜夏实诚的一摇头,“我是觉着大哥好像很心疼银子。”
“屁话!我十五年的积蓄全输了,能不心疼!”
唐惜夏实诚道,“哥,你十五年就攒了这么一点银子啊!”
“什么叫一点银子!”唐惜春一幅过来人的口气,道,“以前咱们家可没这么有钱,我小时候穷的很,天天萝卜白菜吃顿肉就是过年,哪来的月例银子?后来老爹发了家,才有月例一说,你好命,哪里过过苦日子哟。”
唐惜夏惊,“真的啊?”
“那可不!”唐惜春习惯性鬼扯,说些没边际的话,“我小时候天天抗着锄头下田,就为了多打二斗稻米供老爹念书考功名。”
唐老太太笑,“你大哥小时候去家里田地看到佃户在插秧种稻米,听说这样秧苗到秋天就能长成稻米。他问我说,祖母,怎么秧苗种下去秋天就能长成稻米了啊?我随口一说,咱们家那是宝地,不论种什么都能快快长大。然后,你大哥就自己跑秧田里站着不出来了,说等到秋天就能跟秧苗一起长大了。”
所以,唐惜春的鬼扯其实是有遗传因素的。
唐惜夏则眉眼弯弯直乐,原来大哥也有那么笨的时候啊。
唐惜春输了银子,心疼了半夜,待得子时很是出去嚣张的放了一通鞭炮烟火。唐惜夏也大着胆子放了两个小鞭,用唐惜春的话说:那么小的小鞭,声音就跟放屁似的,没男子气概!
唐惜夏当下就想放个二踢脚来表现他的男子气概,结果被唐惜时拎了回来,教导了几句,唐惜夏才重新变回了唐二乖。
家里孩子不算多,不过因有个爱闹腾的唐惜春,守岁守的也乐趣横生。及至放过烟火鞭炮,大家也都困了,各回各院睡觉。
唐盛心情尤其好,对罗氏道,“只盼着你这胎是个女儿,安静贞贤。”
罗氏笑,“儿女都好。”她并没有什么心里压力,已经有了儿子,再生个女儿也不错。想到晚上的事,罗氏笑,“老爷也真是的,把惜春的私房赢个精光,叫孩子手里紧巴。明天包个大红包给惜春吧。”
“不用,玩儿的就是这个意思,若你再把银子补给他,还有什么乐趣。”唐盛唇角含笑,半点不同情一贫如洗的唐惜春。
“看着孩子们和和气气的,我也高兴。”罗氏贤良一笑,“以前我总是怕惜春欺负惜夏,如今看来,惜夏真是乐得跟着哥哥们玩儿。他也不像以前那样怯了,胆子大了些,敢说说笑笑了。”这也是大实话,罗氏之所以总是防唐惜春如防贼,跟儿子太过老实也有关系。
唐盛捏她的手一把,问,“看出什么没?”
“什么啊?”罗氏不解。
唐盛道,“惜时眼光精准,惜夏当即立断,所以两个人都赢了。”
罗氏笑,“是啊,他们两个倒是赢了,惜春可输惨了。”
“惜春是做大哥的,拿出些银子给弟弟们开心也不算什么。”唐盛原是想借机教导一回唐惜春,他料着惜春输个底掉,必然会接着透支五年月例再输下去的。赌得兴头上的赌徒都是如此,一不留神随手将老婆孩子输掉的都是常事。不想惜春却能当下收手,算是给他小小的意外惊喜。
这也是唐盛高兴的原因所在,唐惜时性子坚毅,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日后必然不凡;唐惜夏老实听话,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老实过日子总是有的;唯有唐惜春,瞧着一幅聪明相,实则斗大心眼儿没两个,唐盛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长子。
如今看来,唐惜春能在赌桌上收手,的确是有几分长进的。
唐老爹很欣慰的入睡,一大早上便又很是怀疑自己睡前对这不孝子的判断了。
大年初一都要早起,这也是唐家的老规矩,起来一并吃饺子,光馅儿就有个七八样,丰盛的很。不过,吃饺子前要先给长辈拜年,当然,小辈们都有红包拿。
老太太一个,老爹一个,罗氏一个,加起来每人都是三个红包。
唐惜春今日穿一袭大红长袍,他已经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