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记得小时候母亲牵着她的手,领着她去柳家的那日,阳光都明媚得穿透了仙云。那个时候的柳让已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模样了,那日她见他之时,他正在院子的角落看书,在阴翳之下的那张脸好生俊俏,高高的鼻梁比那神山还挺拔几分呢,尤其是那双眼,明亮清澈,说起来也是十分的动人而闪烁的……他看见下人领来客人便礼貌地起身行礼。
拾月瞧他瞧得痴了,还是母亲轻轻捅了捅她的胳膊她才从方才的入神中醒来。
“这个啊是神判宫的少主柳让,以后他也是你的少主,听见了吗?”她还是从母亲口中得知那个少年郎叫柳让的。
“我记住了娘亲。”
那个时候的拾月还只是个孩子,根本不明白何谓一见君子误终生,也更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他的夫人,陪着他度过余生。
“月儿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柳让看着拾月眼里的神伤就开始后悔了,他沉着眼深感歉疚。
拾月总是爱出神,不过她又怎么会生气呢,就算柳让怪她,她也一定会认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大人,”她的声音又是柔柔弱弱的,也是由了身子本来就虚弱,“大人还没用过晚饭呢吧,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柳让知道她的心里是很透彻的,拾月笑起来总是能把他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
“等等,”柳让本已经拉着拾月要去吃饭了,可又突然停了下来,对着门口的侍卫交代道,“你带几个人去将军府把小仙子接回来。”
柳让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近些日子太过混乱,让自己的妹妹待在外边儿恐怕是极其不安全的。
沈璧君哪里知道自己的伤刚一好就要被迫回到神判宫里去,前些日子还依旧是成天躺在床上养着,被一群小丫头伺候着,闲的时候呢就和尹长聂去海棠林散散心…近来尹长聂忙东忙西的,连个影儿都见不着,闷起来的时候也只能和大家一起逗逗乐子罢了。
“诶宣雪,你在将军府待了多久了啊。” 沈璧君挑了桌上最大最红的苹果一口咬下去还嘎嘣脆的,她现在是能蹦能跳的,别提多活泼了。
宣雪本来是要给她削皮的,谁知道她下嘴这么快,“我啊,来的时间不长,也就两百年。”
“唔……” 沈璧君险些被苹果卡住喉咙,她不禁在心里嘀咕这活两百多年得是个什么妖怪…啊?不对啊!这里是神界啊…
“那……那将军现在多少岁啊?” 她又忍不住好奇地八卦了一会儿,不过这下可以确定尹长聂不是什么失忆版本的温羡了。
“一千五百一十二岁了。” 宣雪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们将军府的每个女孩子都会把尹长聂一切在心里记得清清楚楚的。
“一千……一千……”
那不行啊,这年龄差可也太大了吧!
“那我多少岁?” 沈璧君问的是现在的柳惊云。
“仙子……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多少岁。”
“没事。” 她怎么会责怪宣雪呢,哪有人能不知道自己岁数的。
“仙尊为何不出去见她?” 离沈璧君远远的房间里,白容月站在虚掩着的窗边一直望着她的那个方向,却又一直未有下一步动作,尹长聂一路过就碰巧撞见了。
其实前几日白容月也是像这样 在暗处看着沈璧君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 白容月只是没想到沈璧君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神界的生活,她的自愈能力也当真如此之好,那么重的箭伤她竟现在就能跟一个没事人一样了。
“可你是云姬仙子的救命恩人,她迟早是要亲自向你道谢的。” 尹长聂当然也从老药那里听说了不少,而且他还知道这些日子白容月也未离开过将军府。奈何事到如今他也没机会知道沈璧君的真实身份。
白容月转过身来,把窗户严严实实地关上了,她看起来神色有些不安,这几个年轻人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神界现在已经危机四伏了。
“将军,我打算明日去上殿见神尊了,” 白容月心里早有预感,“这次意外,看起来是意外,实则不然,可能是有些人处心积虑很久了。”
白容月也不敢确定背后下手的人是谁, 反正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仙尊,你是说背后之人的目标是我?” 尹长聂不明白是何人非要置他于死地,即便平日里秉公办事得罪过一些人,可他们的胆子还不至于大到敢来将军府寻仇。
整个神界表面一派和谐,看起来光鲜亮丽,各路神仙门更是体面得很,都找不出一丝破绽。可明白人都深知,神界早就乱了,先有卑鄙上位的姑苏灵,后有不服管教的山火,每个人在背地里都有自己的打算,这整个神界早就是污秽不堪了。
守,还是不守 ?白容月好像此刻才是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
尹长聂前脚刚迈出了门,一个通报地下人就堵得他不得不退回去一步。
“启禀将军,外面来了神判宫的人,说是来接云姬仙子回去的。”
“柳惊云不是在那呢吗?” 尹长聂没好气地甩了甩袖子,怎么这个柳惊云一在将军府,府里的人都变得这么没法没小了,还有那个宣雪,干脆成天也不做事了就围着柳惊云转。
“这……” 通报地下人有些迟疑,一开口就是结结巴巴的,“可是…可是我们知道您不想让云姬仙子走,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