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默的瘫坐在地上,感受着身体里的水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消逝,就连望梅止渴都成为奢望。绝望和恐惧无声的发酵着,在烈日下,嚣张的膨胀着,挤得人心里发慌。
“驼铃声,是驼铃声,你们快听!”一个弟子猛地从地上坐起来,侧耳听道。
“是真的,是真的!”其余几个弟子听了半晌,也一个激灵跳起来,相拥而泣,在走投无路时的雪中送炭总是令人心生感动。
二长老睁开他的浊眼,遥遥的盯着远方沙丘上出现的小黑点,长长的吁了口气。几个灵雀禅寺的少年僧人正牵着两头骆驼,在起伏延绵的沙丘脊梁上前行。
“喂——喂——”一群青鹿道宗的弟子扔下佩剑与包裹,兴奋的挥舞着手臂。
“快看那里有人!”一个小和尚伸手遮盖住眼前的太阳,踮着脚往前眺望道。
东漠由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漠包裹着,原住民数量与西岭不可同日而语。在这里,生存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随着东漠的范围仍然在不断扩大,吞噬掉肥沃的土壤,仅剩下了无生机的黄沙和终年肆虐的大风,每年这里会埋葬数以千计的生命,默默无闻的、亦或显赫一时的。
“他们似乎不是东漠人氏,去看看。”带头的青年和尚眉宇舒朗,略一思索道。
“你们还好吗?可是迷路了?”青年和尚走上前去,盯着一众脸色苍白,身形摇晃的道宗弟子,连忙从骆驼的驼峰上的褡裢里取出清水,递给青鹿道宗众人道。
“多谢,”二长老座下大弟子一瘸一拐的站出来,声音沉痛道:“我们一行乃为追查南沼妖孽而来,在此遭伏,多谢灵雀禅寺仗义援手。”
青年和尚双手合十道:“原来是青鹿道宗的道友,小僧乃枯月禅师坐下弟子清明,还请移步,容小僧通报住持,为诸位疗伤修养。”
二长老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救助之恩,青鹿道宗记下了。”
几名和尚一齐合掌低眉道:“阿弥陀佛。”
二长老也不过谦,由弟子们搀扶着坐上骆驼,想起什么般,道:“清明小师傅,还有一事相托。三长老与我各领一队弟子追查那南沼妖孽,如今已经失联多日,若是遇见,还请——”
“这是自然,二长老放心。”清明道:“启程吧。”
骆驼们长长哼了口气,嚼了嚼嘴巴,懒洋洋的撑起前支,重新踏上回程。
辋川。
鹿羽一行四人气氛尴尬的走在神树根部的断崖沟壑里。
鹿子坤生怕师妹在神官长面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而鹿清儿一看到鹿羽就气不打一处来。鹿羽一回想言殊的身份就心里五味杂陈,而言殊因为鹿羽的沉默不语也眉头紧锁。
四人就这样心思各异的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终于,鹿子坤干咳两声,率先打破了这难熬的寂静,道:“神官长可知道,那蛊虫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蛊虫是长久寄生在生物体内的物种,石林里禁锢死尸,十有**就是被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蛊虫吸干而死的。”
鹿清儿抱着臂膀道:“这里生机全无,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若只靠活物寄生,这些劳什子怎能活到现在?”
“这里定有其他可以供养这些蛊虫的温床。”言殊语气是肯定的。
鹿羽一语不发的走在后面,脚尖踢着石子,目光刚一与言殊对视又很快的错开去。
言殊停下脚步,示意鹿子坤与鹿清儿先走,双臂一抱,站在那盯着鹿羽。鹿羽磨磨蹭蹭走过他身边,还待快步向前走去,却被言殊一把拉住道:“生气了?”
鹿羽挣脱开言殊的臂膀,闷闷的道:“没有。”
言殊快走两步赶上去道:“那怎么不说话?话痨改邪归正了?”
鹿羽不说话。
“我不是有意隐瞒的,这些事你知道百害无一利。”言殊斟酌着字句,话音里携着少有的妥协以及解释的意味。
鹿羽仍然一语不发,只是低头快步往前走。
“鹿羽!”言殊忍无可忍的伸出手,将他匡在怀里,右手支着他脸侧的石壁,挡住他前行的路。
“你在想什么?”言殊略带压迫感的低头,盯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少年,有些恼怒道。
鹿羽蓦然被挡住去路,只好气鼓鼓的停下脚步,棕褐色的眸子里,蕴着薄薄一层水汽,仿佛清晨忽隐忽现的薄雾,看得人心里痒痒的,语气却是倔强的:“不劳神官长费心,莫非,连鹿羽心中所思所想都需要时刻向您汇报,言殊大人?”说完便挥手想挣脱言殊的束缚。
不成想言殊的臂膀如死死钉在身后的岩壁上一般,丝毫不动,将鹿羽孱弱单薄的小身板匡在怀中。
鹿羽瞪着言殊,大声道:“你是高高在上的神官长,何必在乎我这样一个戴罪之身的无名小卒的性命。既然一开始不想让我知道,如今为何又告诉我?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我要的是黑子,不是什么玄裔神宫举世景仰的神官长!”说着说着,鹿羽抽了抽鼻子,声音似乎在哽咽。
言殊静静的听着,良久沉默。此时,他的鼻尖俯在鹿羽的额头处,呼出来的气温热的哈在鹿羽的脸颊上。他知道,现在鹿子坤和鹿清儿应该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他们,甚至目光好奇的向俩人打量。但是。
鹿羽的脸上是少年人的赌气,鼻梁笔挺,鼻翼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眼神是稚气、灵动的,令人想起林间麋鹿湿润而干净的眸子。他的皮肤因为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