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知道明军要了,城寨之中当当一阵锣响,郭宇在望远镜中见了,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这女真寨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几门虎蹲炮,此时被搬抬出来,两爪抓地,如饿虎将要扑人的姿态,此炮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
这几门炮,大约是保管不善,隔着老远也能看出来锈迹斑斑,郭宇呵呵一笑,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参谋道:“传令开炮吧,先炮火压制,然后用分遣队压制寨中出来的反扑,主力随后入寨,抓捕抗命的头人,即时处斩,不必等我的后命。”
在颁布命令的时候,郭宇的神色严肃,在说起将诸多寨中的头人贵族们斩首时根本不假思索,毫无迟滞停顿。
明军在当时除了有目的的攻伐某些势力时会下狠手,比如李成梁杀叶赫两贝勒,杀努儿哈赤的父、祖,除此之外,对女真还是羁縻为主,很少下狠手黑手去杀人,郭宇这主儿,平时看着嘻嘻哈哈没啥心机城府的黑大个儿,这一路过来,投顺的任用,摇摆不定的拉拢,敢于反抗的就一定用血腥雷霆手段,痛加打击,这一路过来那些贝勒头人们已经深知郭宇的厉害,敢于乍翅的已经不多,眼前这寨子只能说是自寻死路了。
随着军令下达,炮组也做好了最后的准备,炮长用规尺做最后的测量,确认之后,便是将小红旗一挥。
四面旗帜几乎同时挥落,引信口被点燃,药包瞬间点燃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将四磅炮的炮弹发射出去,同时发出巨大的炸响。
在女真城寨之中的人很少听到这样的响声,在炮响过后,城寨栅栏边上的弓手一阵混乱,不少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松开手指,向明军这边射箭。
相隔几百步的距离,弓箭当然毫无用处,而炮弹应声而至,第一颗炮弹以完美的弧线切入城寨之中,先击中了外围栅栏,然后打中了一个最外围的魁梧弓手,直接将这个弓手的头颅打烂,这个弓手最后时刻已经呆若木鸡,在炮弹掠过之后,他的脑袋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留在原地,镶嵌着一颗小东珠的大帽滚落在地上,脖腔里的鲜血喷涌而出,很多人的眼中画面就这般定格起来,而炮弹却是继续向前,又砸中一个女真人的胳膊,将整条胳膊扯了下来,露出森森白骨,最后砸中一个弓手的胸膛,人们只听到骨骼咯嚓断裂的声响,最终看到冒着热气和白烟的炮弹停住了,在那个弓手的胸前还在不停的转动着。
另外两颗炮弹造成了十几人的死伤,这两颗并没有打中栅栏,所有的动能都被拥挤在城栅边上防御的女真人给吸收了,造成的伤亡当然更加恐怖。
一个小头人曾经跟随阿台与明军打过几年仗,此时的他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最后一颗炮弹掠过人群,落在众人身后的空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一缕白烟自洞中缓缓冒了起来。
刚刚还信心满满的人群瞬间开始崩溃,不少被吆喝过来的丁壮背着弓箭就开始返身逃走,这个时代的女真人不脱原始部族的积习,没有职业化的军队,当然更谈不上严苛的军法,后金时代的八旗百战百胜可不是凭白来的,二十年征战打出来的职军军人加上无比严苛残酷的军法,这才使八旗兵们每战驱前,就算这样也有未战先逃的战例,更何况眼前这些女真人虽然人人手中持有弓箭,平时也是耕地为辅,渔猎生存仍然是部族的生存之道,在严酷的辽东大地上,女真族也不是那么好过,在入冬之前不储备足够多的取暖物和过冬的食物也是难逃冻饿而死的命运,五六岁的孩童就开始学习射猎和骑马,十几岁时就已经是射箭的老手了,这种为了生存练出来的射术当然比后天训练的普遍要强的多,明军中当然也会有相当多的好弓手,但完全不能和女真这样的渔猎民族几乎全民皆射相比。
但射箭再好,在一轮接一轮的火炮轰击下,溃败当然也是难免了。
第二轮的炮击几乎就落在那几门虎蹲炮四周,几门小炮已经打了一轮,炮弹根本就在半途中就落了一地,这小炮只能打霰弹,一炮一斤多弹丸,如果在二百步内还有一些效果,明军最近都有近四百步,这炮打的几乎就是用来搞笑了,看到那些女真人七手八脚的摆弄着小炮,一炮打过来却是这般情形,排在最前方的两排分遣队员们都咧开了嘴,如果不是在战场上,只怕是要笑的打跌。
最终一颗炮弹落在那些虎蹲炮的上方,破碎的炮身和人身上的碎块炸的四处飞溅,终于是把对面的尴尬和痛苦给终止了。
在一阵阵鹿角号响声中,对面的栅门大开,一阵阵仿佛如野兽般的嚎叫声也是响了起来。
四百多人的分遣队弃马前行,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太过凝重的表情。
按前几次的经验来看,这些女真人能造成的伤害实在有限的很,可能会有一些弓箭落在倒霉蛋的身上,无非就是将养几日,死亡率十分有限,明军头戴铁盔,分遣队员们穿着锁甲,对面的箭矢很难破甲伤到要害,只有极少数人可能会被射中面门或脖颈要害,不过如果那样倒霉的话,在任何战场上也可能毙命。
每个士兵活下来或死去都有一定的偶然性,如果眼前的小概率伤亡的战场上还死去,那也只能认命了。
大股的女真人从几个开放的木栅口冲了出来,当然和以前一样,毫无队形可言,乱糟糟的拥挤在一起。
每个人手中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