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子,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下午放学后,孟庆润叫住了许光子。
上初中后,王建国夫妇就不再接送儿子了,让他自己坐公交上下学。雷秋翁的花场越办越大,已经更名为“梁秋绿植产业集团”,公司里多的是车,每日有固定司机接送雷安安。王泽群基本上都会搭雷安安的车回去,少数时间自己走。许光子也一样。
许光子被老师叫走后,雷安安就问王泽群搭不搭车。王泽群说不要,雷安安就独自坐车回去。
许光子到孟庆润办公室,孟老师端了张椅子让他坐。
在一中孟庆润享有特殊待遇,独自拥有一个办公室。
坐下后,孟庆润问:“你上课趴着睡觉,累不累?”
这大概是舜州一中建校以来最有意思的问话了。学生睡觉,老师不但不批评,还问他睡得累不累。
许光子自己也觉得好笑,回道:“累是有点累,但已经很好了。”
“不好。”孟庆润严肃地道:“十四五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节,长期这样趴着睡,会严重影响发育。搞不好将来会驼背。”
许光子被他吓了一跳,脑子里浮现出《巴黎圣母院》里卡西莫多的形象。
“有这么严重吗?”
“就有这么严重。”
“可是我上课不睡不行啊。”
“我不是不让你上课睡觉,我是想让你换个地方睡觉。”
“你想让我回家。”许光子以为自己明白了。
“可是我喜欢初一(1)班的氛围,老是呆在家里我会憋出病来的。”
“回家?不可能的!你怎么可以回家!”孟庆润使劲挥了一下手,用来加强自己说话的语气:“初一(1)班一天也离不开你!”
那就搞不明白了。
“所以孟老师你的意思是……”
“我向吴校长要了一个办公室,在5楼,床铺空调卫生间什么的都弄好了,你可以在办公室里睡觉。睡醒了就到班级里转一转。你看好不好?”
孟庆润的办公室和初一(1)班教室都在3楼。5楼是最上面那一层,只有几个空教室堆放着一些教学资料,没有安排班级。
许光子听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孟老师,学校特地弄了个办公室让我睡觉?这事真的假的?你没有骗我?”
孟庆润道:“首先我要纠正你话里的一个错误。不是学校主动给你安排办公室,是我孟庆润说了好几次才要过来的。其次给你一个办公室怎么了?不是很应该的吗?你名义上是学生,实际上干的就是老师的活。学校不给你发工资就对不起你了。你受宠若惊地干什么?看你这点出息!太让我失望了!”
嘴上说失望,孟庆润的脸上却是笑眯眯的。
许光子感激地道:“谢谢孟老师!”
孟庆润道:“嗐,让你趴桌上睡半年就是我的不对了,又何必感谢我?以后不要再说这种客气话!”
许光子心想:我在舜州一小趴桌上睡两年也没人想到给我个卧室啊。这就是庆大叔的可贵之处了,凡事总肯为人着想。
不过客气话不好多说,多说就虚了。所以许光子应道:“我知道了,孟老师。”
“嗯。”孟庆润从口袋里掏出把钥匙扔给许光子:“这是钥匙。”
许光子接住了。
孟庆润吩咐道:“这房间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不要把你那几个要好的同学带过来,也不要拿这个在同学面前炫耀,以免别人说闲话。明白了吗?”
“明白了。”
许光子很感激。孟老师正经起来还是很正经的,说的都是实在话,这也算防范于未然了。
这个办公室孟庆润是颇费了一些心思才弄到手的,装修什么的也都是他主导,现在把钥匙给了许光子,孟庆润心头一阵轻松。
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孟庆润道:“许光子,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好久了。”
“什么事啊孟老师?”
“你知道孟德尔吗?”
“知道。”
许光子有些奇怪,孟老师的画风可转变得有些快啊,怎么突然考察起自己的知识点来,还是与数学无关的知识点。
“你知道本杰明富兰克林吗?”
“知道。”
“你知道吗海蒂拉玛吗?”
海蒂拉玛是个什么鬼?
“不知道。”
“那你知道西蒙斯吗?”
“美国演员西蒙斯?”
“不是。”
“那不知道。”
“尼尔斯玻尔呢?”
“是不是打乒乓的那个德国人波尔?”
“不是。”
“那也不知道。”
“许光子,你不知道的东西还不少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孟老师,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就想问问你这几个人的共同点是什么,可是你那么多人不知道,我也就没法问了。”
“让我猜一猜吧。”许光子道:“他们都是男的?”
“嗨!”孟庆润道:“瞎猜什么呢,海蒂拉玛是女的。”
“哦,那我知道了。他们都已经死了。”
“别捣乱许光子,我不是跟你玩脑筋急转弯。我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
“是,孟老师。”许光子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孟庆润很满意,这才像是虚心受教的样子嘛。
“他们的共同点就在于——这些人全是不务正业的人。”
许光子很困惑,不务正业难道是好事?
“孟德尔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