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等一等。”许六年答应着,把金属管上的胶条扯下来,将鸟笼又拿回屋中,挂在老地方。
鸟儿站在窗外,扭头望着天空,并不进来。
“它还是不愿意进来吗?”许光子问。
“不知道,也许它在思考。”许六年开玩笑道。
“思考什么?”
“思考安全和自由哪个更重要。”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是鸟儿。我也没有笼子。”
其实房子不过是大一点的鸟笼而已。
“你觉得它什么时候会做决定?”
“不知道,我们先去吃饭吧,我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了。”
“好。”许光子应着,将身子转过来。
忽听“扑棱棱”一阵轻响,有什么东西飞进来了。
许光子回过头,看见鸟儿站在洗衣机上。
“它进来了。它想通了。关窗户吗?”
“关上。你轻轻地走过去,别把它吓跑了。”
“为什么要轻轻地呢?”许光子道:“我就是要让它知道我要关窗户。它如果想走就走好了。”
许光子像平常一样走到窗边。鸟儿并没有要飞走的意思。
“啪”,许光子拉上了纱窗。
那是隐形磁性纱窗,关上时磁条相吸,会发出“啪”的声响。
“许光子!”鸟儿叫了一声。
许光子走到鸟儿面前问道:“你不进笼子里去吗?”
许六年听见不禁好笑。光子毕竟还是孩子啊,居然和鸟儿说起话来。
“许光子!”鸟儿又叫了一声。这样子看起来倒真像是人和鸟儿一问一答。
“你不进笼子也好。但是你要记住,不能在洗衣机上拉屎,阳台上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拉屎。拉屎要在笼子里拉,那里面有你的‘专用马桶’,明白了吗?”
所谓专用马桶,其实不过是鸟笼里的一个小盘子而已。
“许光子!”鸟儿叫着,还歪了一下头,好像它真能听懂一般。
许六年看呆了。
餐厅里又传来了胡小月的催促声:“吃饭了,你们两个!三请四请的不过来。难道一定要八台大桥把你们抬过来吗!”
许六年回过神来,忙道:“来了,来了。”
伸手一拉许光子:“再不进去你妈要生气了。”
中餐吃的面条,青瓷大碗里香料比面条还多。
许光子喝了一口汤,入口微温,冷暖正好。
“哇!好香!”许光子赞叹着,拿起筷子忽忽忽,不一会一大碗面就少了一半。
“你这孩子,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许六年也道:“吃饭要细嚼慢咽,方便肠胃吸收。一个人的身体就像一台机器一样,各有各的分工。牙齿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切割食物,将食物弄得尽可能的细。如果吃饭狼吞虎咽,等于支持牙齿怠工。肠胃就要多做额外的工作。长此以往,人体就会出毛病。”
许光子显然没有听进去,一边应着“唔唔”,一边只管吃。不一会风卷残云,吃光了一大碗面,连汤也喝得涓滴不剩。
吃完了把嘴一抹,从椅子上下来道:“我到阳台上看看。”
许六年道:“这才过了多久。你不如多给它一点时间,它也许就进笼子里去了。”
许光子道:“我不是怕它不进笼子,我是怕它在阳台上拉屎。”
“你说什么?”胡小月放下手中筷子道:“那只鸟儿要在阳台上拉屎?它不是关在笼子里的吗?”
许光子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用求助的目光看着许六年。
许六年双手一摊,意思说你妈要发火,我也无能为力。
许光子挠了挠头,正盘算着怎样躲过这一场口舌之灾,只听“汤拉拉”一串乱响,那鸟儿从半开的书房门中冲了出来,拍打着翅膀从吊灯下掠过,看到前面是墙壁,倾转身子硬转了一个弯,一头撞在窗帘上,掉落地上,又从地上爬起,一跳跳到茶几上。
“许光子!”鸟儿在茶几上走了几步,停住一声鸣叫,伸爪剔了剔身上羽毛,似乎对这个新环境颇为满意。
许六年捂住了脸。
许光子转头看着胡小月。
胡小月将手向许六年一指,尖声道:“你们两个!”
许光子忙道:“我去抓它。”
“你也去。”胡小月推了一把许六年:“它要是在茶几上拉屎,你就完了!”
许六年向儿子道:“问题严重了。你想想睡仙村的小黑罢。”
“它好像不一样。要不,我先和它沟通一下?”
“可以,攻心为上。能和平解决,就尽量不要战争。”
“收到!”
许光子心想怎样把它哄回阳台上去呢?拿块肥肉诱它出去?也不知道鸟儿爱不爱吃肥肉。就算爱吃肥肉,也不知吃了会不会肠胃不适。
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听见胡小月一声大叫:“有蟑螂!”
回头一看,胡小月正张牙舞爪地冲着桌子大喊:“蟑螂!蟑螂!”
许六年拿过沙发上的苍蝇拍“啪”一下打下去。
没打着,好敏捷的蟑螂。
“再打!再打!别让它跑了!”
蟑螂已经蹿下桌子,爬上了墙。
“快打!快打!再不打就让它跑掉了!”胡小月尖叫着。
她最讨厌蟑螂了,看见了一定要灭之而后快。
才一会儿的功夫,蟑螂已经爬到高处,许六年举起苍蝇拍子也够不着。
“不行,够不到。”许六年摇了摇头
“站到沙发上去,今天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