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里装着这件心事，许六年早早就下班了，卡也顾不上打。他一出门，早有耳报神将他的行踪报告给吴方来。吴局长很满意。他就静候佳音了。
许六年到家时许光子还未放学，只有胡小月独自坐在沙发上发闷。
许六年问：“小月，你干什么呢？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胡小月懒懒地道：“阿年，我身上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呢？”
看气色明明很好啊，许六年想。
“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就是人很烦，吃不下饭，硬吃下去就恶心。”
许六年心中一跳，一个想法冒了出来。他是有过儿子的人。他记得很清楚，二十多年前胡小月怀孕的时候，也是这么个症状。
“小月，你说……你说……你是不是……”
许六年犹豫再三，说不出口。
“你想说什么？”胡小月也是一副神情紧张的样子。
两夫妻很可能想到一块去了，可又不敢真往那方面去想。
因为从前他们也这样期待过很多次，可结果总是令他们失望。
“我说……你是不是有了？”许六年一咬牙，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的。”胡小月摇摇头：“年轻时吃了那么多药也怀不上，怎么可能到50边上有起来嘛。”
“这事没准的。”许六年道：“只要月信未停，就有怀孕的希望。再说，你还练了睡仙功呢。也许睡仙功改善了你的生理机能也说不定。”
这句话说得胡小月如梦方醒：“阿年，我们去买根早孕棒来测测看。”
两夫妻出去买早孕棒。回来后许光子还未回家。
胡小月就去卫生间测试。许六年独自在客厅里转来转去，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就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一次也不能比。
不久传来胡小月的呼喊声：“阿年，你快过来！”
许六年连忙跑进卫生间。
胡小月手里拿着早孕棒，对着灯光照。
许六年看不懂，问道：“怎么样？有还是没有？”
胡小月道：“两条红线是有，一条红线是没有。你自己看看是几条红线。”
许六年瞪大眼睛朝早孕棒上望去。
好像……好像是两条红线啊。
之所以说好像，是另一条红线有些淡。就是似有若无的一抹。
“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有没有？怎么有条红线这么淡。”许六年着急地问。
胡小月轻轻道：“傻瓜，有两条线就是有了嘛，淡一点有什么关系。”
许六年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就飘了起来，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又有儿子了！
胡小月的表情看起来却不是很高兴，她道：“阿年，你说光子要是知道我有了孩子，他会怎么想？”
许六年飘了一阵，又坠回地面。他想起那一年从清远县胡中肃家回来，路上许光子哭得那样伤心，就知道他不愿意自己再生个孩子来和他争宠。
“不管光子怎么想，这个孩子我们总得生下来罢。”许六年艰难地道。
“可是光子那边怎么办？”
许六年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孩子他都想要。和光子，那是朝昔相处出来的感情，而胡小月肚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血，是他生命的延续，他怎么可能不要啊。
人在世上这么空，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就踏实一些了。
夫妻俩商量了很久，决定把这事告诉光子。至于光子是怎么样的一个态度，以及针对这个态度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到时候再讲。
五六点光景，许光子回家了。吃晚饭时，许光子就觉察到父母亲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吃完晚饭一放下筷子许光子就问了：“爸，妈，你们有什么心事吗？”
许六年想说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张了张嘴巴，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胡小月将手从桌子下伸过去，狠狠地拧了许六年一把。
许六年“哎呦”一声。许光子道：“爸，你怎么了？”
许六年道：“你妈妈拧我。痛死了。”
胡小月道：“你倒是快说啊，别扯这些没用的！”
许光子满腹狐疑地道：“爸、妈，你们到底想说什么，怎么搞得神秘兮兮的？”
许六年还是开不了口。
胡小月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心想：“算了！还是我来说吧。等他开口不知要等到时候。”
“光子。”
“嗯。”
“那个……”
“嗯？”
“这个……”
“妈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光子，妈妈有了。”胡小月豁出去了。
“什么有了？”许光子是一脸的糊涂。
胡小月既然起了个头，许六年的喉咙就通畅了：“光子，你妈妈的意思是说，你很快就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这下许光子听懂了。
“真的！”他一下子跳起来：“太好了！这么说我可以当哥哥了！”
许六年和胡小月面面相觑。
他们想象过许光子哭、闹，或者不哭不闹，偷偷生闷气，和父母打冷战。唯独没有想到他会高兴成这样。
胡小月道：“阿年，这是个什么情况？”
许六年感到喉咙里梗得难受，费好大劲才含含混混地道：“什么情况，儿子长大了，懂事了呗。”
说完就冲到卫生间里去了。不行，再在餐厅呆着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就是现在，眼泪也已经顺着脸颊留下来了。
许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