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放诱饵之事,见效并不那么快。
那帮贼人似也意识到自己被盯上,近日消停了许多,西陵毓遣了菲儿和白虹出去打探消息,没再听到什么少年被掳之事。
但这场事故,倒让何高兴起来了。
朝廷对此事重视之下,强令国子监停课,生怕其中出身勋贵的监生上学下学路上出事。
夏侯迁没法去学堂,便在家中开始了向何的学习。
对这个半路“捡来”的先生,冷氏一直抱持将信将疑的态度,因此头几次课,冷氏还亲自同去听了一些。
好在何的确满腹诗书,虽自己对入仕悲观,讲起课来却没有那些调调,听了两次,冷氏才算放下心来,连带着对这位先生也总算客气了些。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冷氏是放心这位先生不会带坏儿子,夏侯迁却是心中大为震撼。
毫不夸张地说,他觉得这位家教先生的学问丝毫不逊授课的博士,甚至有几位博士的学识还比不过自家这位先生。
听了两日课,夏侯迁终于憋不住了,在晚膳时特意提了起来,并对父母好生感激了一番,感谢他们找来了这样一位好先生。
不料,他这话说出了口,夏侯衡和冷氏对视一眼,神情却有些古怪。
夏侯迁眨眨眼,莫非他说错了什么?
夏侯衡抬手示意儿子先坐回去,脸色又恢复了淡漠,半晌才道:“这位先生,并非是我和你娘请来,而是你三妹妹。”
“咣当”一声,夏侯迁的凳子翻倒在地,他也险些摔倒。
“三妹?她从哪找来的?”夏侯迁怪叫一声。
见丈夫已经开了话头,冷氏也无法,轻轻咳嗽道:“而且,是在路边遇到的。”
听完父母这番解释,夏侯迁脸上表情也变得古怪了,心里只觉得分外蹊跷。
怎么好事样样都归了那个臭丫头呢?
他上街怎么从来就没捡到过什么大儒的?
一边厉氏给丈夫夏侯进夹了菜,又给公公丈夫都满上了酒,装作漫不经心地道:“遇到这样的好先生,三妹妹何不自己留着用?听说二叔可是决意要补回三妹妹的学问,这样的人才便白白放过了?”
冷氏立即斜眼看夏侯衡。
她心中原也是这么想的,因而对这个先生的来历百般怀疑,但几天过去没看出什么端倪,夏侯迁的功课又看着进益不少,索性也就随着他去了。
夏侯衡饮了口酒,淡淡道:“三丫头说到底是个女子,又不入朝为官,用这样的先生岂不屈才?以后,也别说是什么‘让’给五郎的,这是三丫头的造化,给她五哥的举手之劳。”
冷氏和厉氏只得应了声“是”,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夏侯衡又饮了口酒,抬眸看向对面的长子,“御药局的事而今如何了?”
这父子二人要说起这些外事,冷氏便向厉氏使了个眼色,领着颇不情愿的厉氏和满脸好奇的夏侯迁先退了出去。
女眷和旁边的下人们退去了,夏侯进淡漠的脸色才渐渐沉了下来,放下了手中酒杯,“这几日与人谈天,又向太医院的陈院判打听了些,原是临华宫的魏昭仪患风寒久久不愈,这才引出这样的事故。”
夏侯衡皱眉,“临华宫那便是汤贵妃的意思了。”
当今光远帝后妃虽不在少数,诞下子嗣的却只有石皇后和一位汤姓贵妃,因此格外受宠。
汤贵妃可谓一人带起全家,其父又接连办好了几桩差事,越发给贵妃长脸,如今已擢升太仆寺卿。
“太仆寺啊”夏侯衡的声音意味深长。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微微冷笑,想不到安乡伯还有这等能耐,竟发动上峰来为其出气。
夏侯进随即道:“也并非就是为他出气这太仆寺掌管畜牧,与我们的生意虽没有什么瓜葛,但父亲原有推进之一,将来少不得与他们有纠缠,莫交恶便是。”
夏侯衡点点头,也不怎么说话了。
夏侯迁吃过饭,看着面前的书却怎么也读不进去了,索性出了房门往外散心去。
一想到读书,便想到这老师竟是三妹请来,夏侯迁心里不禁百感交集。
这个妹妹,真不知现在是什么样的人,脾气变好了、人也聪慧了,甚至连运气也好了许多。
既然如此还是去向她表达一番谢意吧。
不料到了博源院,留守的丫鬟却说,三姑娘被老太太叫去陪着吃饭了,现在还没回来。
夏侯迁听得心里越发酸溜溜的,得,祖母也对这丫头格外好了,都不疼自己了。
想了想,夏侯迁还是果断又转去惊鸿院。
这几天里,莫老夫人把孙女的憋屈看在眼里,今天特意叫她过来吃饭,也是这个原因。
再加上夏侯衡透露出的有意撮合三丫头和赫成瑾的意思,莫老夫人对这个孙女不知为何又涌起许多怜爱,也愿意更敞开心扉同她说说话。
一时饭毕,莫老夫人向贾嬷嬷使了个眼色,笑着向西陵毓道:“三丫头,如今京城里既然不大安全,祖母也瞧着你在家闷得慌,赠你一件好玩意儿如何?”
西陵毓奇了,被叫过来吃饭,还有额外的东西拿?
她点点头。
贾嬷嬷这时现身,款款走了过来,手中的漆盘上躺着一只花纹古朴的匕首。
即便还未出鞘,隔着这么近,西陵毓已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霎时眼前一亮。
这可是真正见过血的锐器!
莫老夫人将匕首交到西陵毓手中,“这把‘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