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别看很受曾国藩看重,自己也认为自己很厉害,平时也表现的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但他其实胆子很小,或者说,他认为自己要留着有用之身做大事,所以一听说精武军跟朝廷翻脸,为了防止意外。他果断的去了洋人的租界,然后又派自己的三弟李鹤章出去打探消息。
当然,也不能说是派,因为李鹤章是自己要求出去打探消息的。按照他的话说,认识他李鹤章的人不多,又不如李鸿章重要。他们东乡李家可以没有李鹤章,但绝对不能没有李鸿章。所以他出去打探消息最合适不过。
就这样,李鸿章坐镇上海公共租界运筹帷幄,李鹤章则孤身一人去打探消息。李鹤章先去了精武军的老巢青浦县。然后又去了一趟苏州,等觉得消息也打听的差不多了,怕二哥等的急,这才重新赶了回来。
“呼。”似乎是喝完了水,李鹤章长长的呼了口气,这才一抹嘴巴,重重的把茶壶放在桌子上,也顺势的把李鸿章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厉害,厉害啊。”看见李鸿章看向自己,李鹤章苦笑了下,“来,二哥你且坐下,我跟你慢慢说,我这次外出啊,真是不虚此行,之前你我的很多猜测,可能很多地方都是错的。”
紧接着,李鹤章就开始把他这次刺探之旅娓娓道来。
刚开始,从租界出去的李鹤章也是心怀忐忑,因为这时候的上海早已沦陷,原先的上海知县早就被县衙自己的衙役抓了领赏,此后县衙的权力也由新成立的上海市政府接管,第一任市政府的知府,不对,是那个什么市长的,是一个叫杨坊的家伙,这人据说以前是个商人,还是个捐班道台呢。
此后,上海街头到处都能看到剃着光头,戴着黑色斗笠,打着白色绑腿,挎着腰刀的所谓警察。这些剃光头戴斗笠的警察到处巡逻,稍有风吹草动就上去盘问,好在并不欺压良善,也不乱收钱,所以治安反而比往常要好。
李鹤章也被警察盘问过一次,不过听到他说是外地来的客商,而且是汉人后,很快就放过他了,只是临走的时候劝他剪掉辫子,说这才是汉人的样子,说辫子是满人的东西,是强压在汉人头上的屈辱。
李鹤章心中有鬼,就在考虑要不要忍痛把辫子割了当掩饰的时候,很快就发现其实没这个必要。
因为他偶尔在一家茶馆喝茶的时候,听到一些从青浦县买了一批珍珠过来的客商说,精武军只是自己割掉辫子,也鼓励别人割辫子,但却从来没有强迫普通百姓割辫子的。
这么一来,对自己辫子深有感情的李鹤章就免去了这层烦恼,然后就找上那几个珠宝商,熟络的攀谈起来。
很快,李鹤章就通过那几个客商掌握了一些信息,那就是除了上海外,整个江苏稍微大点的城市,都已经在精武军集体发声后,自动的叛变投诚。
也就是说,不止是上海县是自发的改换门庭,其他像松江府等没有精武军主力部队驻扎的地方,要么是当地驻军叛变,要么是当地衙役叛变,要么是当地的民团起事,总之在朝廷下令精武军是叛逆的那一刻,整个江苏地区就全部易帜,朝廷的力量就好像沙丘一样,被一推就倒,看起来就像一幅民心所向,望风景从的样子。
原先李鹤章还不太理解,他觉得精武军起家不过一年,根基很浅,既然朝廷下令精武军是叛逆,那江苏这块地方怎么也有些忠臣义士起来反抗吧,怎么会一幅大势所趋的样子呢?
当他把这些疑问问出来之后,那个大嘴巴的珠宝商又开始得意洋洋的解释起来,而且他的解释好像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次,所以相当的顺溜。
按照那个姓林的客商说,精武军虽然只有不到一年的历史,可自从李永吉起事以来,不说军事上的辉煌战果,就算在民生上。那也是可圈可点。
只要跟精武军有关系的人家,就可以免去官府的一切苛捐杂税,就可以不受官府与乡绅的欺压,就可以买到低于市场价的廉价粮……
可以这么说,只要投靠了精武军,哪怕你不给人当兵呢,只要家里有人给精武军做工,去当那什么农民工,给精武军修路修桥修房子之类的事情,全家也可以受到精武军的庇护。而时间越早,受庇护越早。
老百姓的要求很简单,不交税,不受欺,这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而这一切的一切,只要自家有人跟精武军扯上关系就成,这种好处是实实在在的,可以说哪怕全家不交税过半年。你就能过的比别人好很多。
在精武军当兵就不说了,吃住全包,饷银还高,且都是足额发放。一点没有克扣,很多精武军官兵都是把饷银直接寄回家,自己一点不用,因为根本用不上银子。
给精武军做工也不错。精武军每打下一地,都会招募大量民夫做工,通常都是大动干戈的修桥铺路。也有大规模的修房子或者修水利的,反正做的其实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是官府才会去做的事情。
但往常官府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般都是强征徭役,能给民夫一点糊口的工钱就不错了,可精武军大量招募你做工,不但包吃住,还给你发高额的工钱,平均每人每月最少也有一两银子的进项。
不仅如此,去给精武军做工的人,家里不但可以享受免税的待遇,还可以凭着工人家属的身份,去李氏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