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煞有其事地在她的指尖碰了一碰,然后像是没事人似得将其放开,只是看向小石头的时候,眼眸颇为不耐。
谢晚秋也不再看他,慢慢伸出手将儿子倒腾了过来,刚才那不经意的一幕像是没有发生似得。
面对她这样的反应,幕晟宣微扯唇角,当是比以前能耐了,知道收敛情绪了!
“顾家的事情我会帮你打听。”
他说着直起身子欲要离开,而谢晚秋却压低了声线:“幕大人若是想要告诉我消息,可以让近侍来传信,不劳您亲自走一趟。”
“本官乐意,你有意见?”
幕晟宣在黑暗中的双眸像是会发光似得,谢晚秋甚至能感觉到他那泼天而来的压抑,只是静默地抱着怀中的小儿并不出声。
幕晟宣原本过来是想告诉她施琅的事情,然而瞧着她这态度他倏地没有了要畅谈的想法,不过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
幕晟宣离开后谢晚秋久久没有入睡,瞧着被他触碰过的指头黛眉紧紧蹙着,若说第一次是无意?
那么第二次呢?
然而只要有那么一点狐疑,她又会自我解说。依着幕晟宣而今的权势,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会和自己纠缠不清?
她虽然姿色不损,可终究不是那花骨朵一般的年纪。
幕晟宣回到府邸时,已经有了时辰,他刚想上榻而眠,却只见帐子里面睡着一人。李青娘瞧着他半解衣衫的手微顿,不禁爬起来走到他跟前。
李青娘和李妃有几分相似,容貌谈不上出挑却看上去很舒服,她一双玉手轻轻攀上幕晟宣的脖颈。
虽然闻到他身上迥异的香味,却没有问出声来:“夫君,我帮你宽衣解带可好?今日祖母那边可又大发雷霆了,你膝下终究单薄了一些。”
幕晟宣将人推了开来,甚至连那床榻也没有再看一眼,朝着一旁的雕花檀木椅走去:“我曾经告诉过你,别踏进我的房间。”
“夫君,我们是结发夫妻,还共同有一个女儿,你……”
听着她谈及女儿,幕晟宣眼眸阴沉:“你难道忘记了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了吗?当初若不是你给我下mí_yào,装扮成晚晚的样子,我会碰你?”
“那能怪得了我吗?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还比不上外面养着的姘头,你觉得我能受得了这口气?”
“纵使姘头,不也是你李家死乞白赖送到我榻上的吗?”
当年李青羽心里面有人,新婚夜并未碰她,而那个小侍女也是攀龙附凤的主,给自己主子喂了mí_yào。
将刚过门的新妇送到自己榻上,继而来保全李青娘的在幕国公府的地位,这恐怕也只有李家能做得出来。
“夫君,我们不说那些!如今她已经失忆,前尘往事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们为何不能重新来过?”
李青娘声音中含着几分祈求,当年第一次和珑玉公主见到幕晟宣的时候她便情根深种,否则这么些年也不会将自己踩在尘埃里面。
“没有几个人知道,难道就不存在吗?当初我决战北疆时,她为何会消失不见?李青娘,你最好祈求我查不出什么来,否则……”
幕晟宣淡淡斜睨了她一眼,当初离开的时候他将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可谁想她再一次逃跑,然而她一个孤苦无依的人能逃到哪里去?
后来他不顾圣意连夜返京,岂料找到的不过是一堆枯骨,除了她平时喜欢的装饰,别的都无迹可寻。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她死了,可在清河郡碰到她的时候,他才明白这么些年恐怕是被人耍了!
“出去。”
瞧着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幕晟宣声音凉薄至极。
李青娘咬着牙看了他一会儿,才披着自己的衣衫转身向屋外走去,而幕晟宣不悦地对着门口的人喊:“将床榻给我换掉,房间重新整理。至于放她进来的丫鬟随从,全部打发出府,我这里容不下。”
幕戊忙忙点了点头,当他得知夫人在这里的时候便知道要出事了,自从那位消失不见,主子何曾碰过别的女人?
这世子夫人,着实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瞧着里里外外倒腾的人,幕晟宣心烦意乱地往书房走去,当年的事情查不清楚,他便无法判断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平心而论,那个孩子很乖巧,可一想到他是晚晚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孽障,他这心便像是被堵了一把火似得。
李青娘回到自己的院落,也不顾还在被子里面的幕锦钰,一把将她瘦小的身子扯了下来。
瞧着她水灵灵又怯懦的双眸,李青娘声音宛若鬼魅:“乖女儿,既然娘亲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一旁的丫鬟瞧着她有些魔怔的样子,忙忙走过来:“世子夫人,您这样会惊动老太君的!别人不喜欢这丫头,可老太君却宝贝的紧。”
李青娘身边的丫鬟跟了她多年,很多事情都清楚的紧,然而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当初世子夫人用滚水将姑娘的脸毁掉,老太君那边已经生疑了。
听着她的劝说李青娘的双手紧紧握着,眼眸盯着她那面目可憎的脸。当初她也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郎,可惜越长越像那个女人。
她只能亲自拿滚热的水将她那脸蛋毁掉,所有的计划可以说都是天衣无缝,可奈何府中的老太君却是一个偏心眼的主。
也不管她样貌如何,只要是幕晟宣的孩子便可劲地宠着!否则这些年,她就算不能杀了她,也足以让她当一个隐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