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秋不知道长公主和幕晟宣说了什么,只知道幕晟宣再一次领着自己走进去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越发的苍白。
她紧紧抱着她,而她则躺在她的怀里,那一双隐晦的眼眸里面有太多急于表达的言语,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最终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祖母……”
叫一声她不答应,谢晚秋又叫了第二声,然而回应她的却是那满室寂寥,她强忍着泪水却最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去。
紧抱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些,而沙哑的声音带着几欲昏过去的悲壮,不远处的幕晟宣看在眼中也只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她抱着长公主的尸体约莫两个多时辰,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发亮,他叫了几声谢晚秋却不给他丁点回应,最后无奈只得出手将人打晕。
无涯原本还在被窝里面,隆冬腊月的清晨总是带着刺骨的凉意,他平素喜欢窝在锦被里面同周公嬉戏,然而这一次却有所不同。
瞧着和门神一般杵在那里不动的幕晟宣,无涯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你都说了她是你打晕的,那你等她醒了不就得了?至于杵在我这里吗?”
“可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他打的时候克制着力道,也就半个多时辰的事情,然而她将人带回去之后左等右等都不见她醒过来。
“那王家虽然不是钟鸣鼎食之家,却也能请得起大夫,这事情别来烦我。”
他说着翻了一个身又睡了过去,而这一次幕晟宣明显没有了先前的好脾气。若说刚才他还算文质彬彬以礼相待,那么将人拎起来的时候明显是动用了武力。
“幕晟宣,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
无涯平素有裸睡的习惯,故而他整个人便像是那可怜的小白杨一般暴露在风雨之中。而将人拾掇起来,幕晟宣才好似记起了他这一习惯,不由得拧了一下眉头。
“给你半刻钟。”
说完他将无涯重新扔在了床上,然后自己朝着门外走去,只是他并没有将门板合上,隆冬的寒风像是刀子一般吹了进来,然后打在了无涯的身上。
一旁的幕戌好奇地想要探脑看一看,却只听到里面杀猪的声音:“幕戌,你个贼娃子,你眼睛是不是不想要了?”
听着里面暴跳如雷的声音幕戌默默地收回了眼眸,然后煞有其事地抬头望了望天空。无涯公子平时不说话的时候那真正的陌上如人玉,可一说话就像是那地痞流氓似得。
——也不知道他如何能做到将这两种极致的气质切换自如。
半个时辰后,京城王家门前。
瞧着那不甚入眼的府邸,他不由得伸出手打了一个哈欠,眼眸里面充斥这不满。而一旁的幕戌则像是没有瞧到一般,又不是他将人从被窝里面拎出来的。
“你说你家主子也是,这般上心居然不亲自前来。”
对于幕晟宣将自己拎起来之后跑的杳无踪影的事情,无涯心里面还有几分小怨念,那可是他的心尖肉,又不是自己的?
“他忙。”
“忙着用早食?”
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胃部,无涯心中的不愉之情肉眼可见地变幻着,而幕戌则抽了抽唇角,李家的人已经来了,怎么着也要给一个说法。
王家的人早就知道北院里面那个带着孩子的女子,也就是自己的大外甥女招惹不得,这不才几天的时间,幕家这位大红人已经要将自家门槛踢破了。
王家的主事人笑呵呵地将人带了进去,末了还挤眉弄眼地将自己妹妹和小外甥女弄走,让幕戌和无涯走了进去。
王家舅舅向来是一个眼力劲活的,可惜的是平素也见不上什么贵人,如今瞧着幕戌更是眼睛都快要眯起来了。
“妹妹啊,霓裳是一个有福气的。”
“嗯。”
虽然几个人心里面和明镜似的,这不是霓裳,然而那位爷让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已经帮忙解决了安河郡的事情,他们自然也不能当那小人。
“我听闻幕国公府发生了大事,幕世子准备休妻。”
“可是真的?”
王氏微微有些愣神,当首辅大人将这姑娘带入府邸他们便知道首辅的心思,可他如今大张旗鼓的休妻又是干什么?
——难道是为了霓裳?
可这事情又有些不对劲,就算休妻这簪缨世家也有不少想要嫁给他的人,怎么着也轮不到霓裳。
不说她有些不明所以的身份,单单是那个孩子怕就是鸿沟。虽然那位没有明说,可那小男孩一直叫霓裳为娘亲,最重要的是两个人长得也颇为相似。
“自然是真的,如今整个京城已经闹的沸沸扬扬的了。不过,据说李家人也上门了。”
王家舅舅一脸看戏的表情,只是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盯着里面看一看,好似在判断什么。
“妹妹,我瞧那人对外甥女是上了心。”
“嗯。”
自然是上了心,否则会花费这么大的力气给她重新安排身份?怎么瞧着也觉得有些怪异。
“那正妻的位置咱也不肖想,若是谋得一贵妾的位置,不管你家还是我家都有莫大的好处,这事情你可要上点心。”
“贵妾吗?”
王氏低喃了一声,她虽然是过来人却有些看不懂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瞧那模样,好似首辅热心的不得了,然而他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何偏偏执着于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呢?
“幕家是什么门庭?贵妾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王家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