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玦前言不搭后语,进了医院急诊大楼,这句话他问了不下五十遍,从充满希望到逐渐失落到现在机械似的询问,他疲惫的想往地上一躺。
被他拉住的中年男人手上拿着一沓住院手续,迟疑几秒,皱眉反问:“你是她什么人?“
赫连玦脑袋迟钝,待他反应过来,累得发软的四肢瞬间回血,一线希望迸发:“您见过她?!”
赫连玦冲进病房时,脚绊了下门边,阮糖一下子惊醒,“妈妈!”她愕然看向病床,又猛地回头看去。
惊恐之中,她睁大了眼,却只看见一片温柔的阴影落下来,她被一双大手搂进温暖的怀里。
熟悉的温度,气味,呼吸,胸腔里蓬勃有力的跳动,甚至是力度充斥她鼻息四周,裹着她心房,拉扯她泪腺,酸涩自胸口涌入鼻腔双眸。
不能哭。
阮糖紧紧掐着手心,一遍一遍告诫自己不要哭不要哭。
不知道抱了多久,赫连玦没放手,力道很大,那种失而复得悬崖勒马的感觉不过于此;他不放手,阮糖也没有挣脱,小小一个,缩在他怀里,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在地上晕开。
此时无声。
门口传来两声敲门,“打扰一下,这是陶女士的住院手续和检查单据,请问有大人过来吗?”
是刚才给赫连玦指路的那个中年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衬衫,发型一丝不苟,态度得体绅士,语气客气而不疏离。
阮糖深吸几口气,从温暖的怀里退出来,抹了一把脸,踉跄着爬起来,声音沙哑干涩:“叔叔,谢谢你帮了这么大的忙。”说着,小姑娘鞠了一躬,又抬头接过他手上的东西:“还麻烦您留个联系方式,等妈妈醒过来时,一定和您联系,手续费和,和您车子的维修费都会支付的。”
男人摇头说小事:“不过那名拦车的学生我已经联系江海大学保卫处了,后续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联系。”
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秘书递过一张名片。
阮糖再次道谢。
赫连玦不明所以,道声谢,接过名片,看了眼:温远集团董事,卫远寒。
病房门咔哒关上,一室寂静。
阮糖腿一软,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阮糖。”赫连玦蹙眉,冲过去把她架起来,一遍一遍喊她名字,“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我陪着你。”
阮糖小乌龟似的缩起来,嗫嚅着:“他为什么要害我妈妈······是不是有病······凭什么······妈妈好可怜······好可怜。”
小姑娘反复说着这几句,眼神发愣,蓄着泪,声音带着哭腔,就是不哭,下唇咬的渗出血丝。
赫连玦心疼的要命,揽过她细瘦的肩膀,在她额上亲了亲,额头相抵,他温声问:“发生了什么,慢慢告诉我,好不好?”
“六一哥哥。”阮糖失焦的瞳孔聚焦,凝在他身上,可怜透了,随后又把脑袋埋在胳膊里,慢慢吞吞的一字一句把事情说了一遍。
赫连玦搂着她,用体温给她焐干衣服,画面在眼前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