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诺抹了一把泪,猛地回头,看向后座的女儿,“糖糖!妈妈在这!”
阮糖没睁眼,叫了这一声,脑袋一歪,又陷入昏迷。
陶诺给自己打气,正准备发动车子,才发现车子被冻得发不起来了。
外面是数九寒天,后座阮糖烧得快要没了意识,这一刻,她哭都哭不出来了,绝望二字都难以言尽她此时此刻的心境。
不想麻烦别人,可是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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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凌晨零点。
苏云兰接到了陶诺的电话,神色突变。
赫连文韬皱眉:“谁这么晚打电话来?”
“老公快起来,陶诺那边出事了。”苏云兰迅速开了壁灯,“我们的赶紧过去。”
“出事了?”赫连文韬睡意消散大半,猛地坐起来,“怎么回事?”
“糖糖发烧了,39度5,现在得马上送医院,陶诺的车子还熄火了。”她说。
“39度5!这么高的烧!”赫连文韬紧张起来,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该不会是因为下午的事情吧?”
苏云兰一怔,想起晚上六一说的事情,认同:“应该是的。”
“靠!这老夏家怎么和陶诺这么反冲呢!”赫连文韬忍不住爆粗口。
“啧,你小声点,现在太晚了,可别把六一吵醒了。”
“哦哦。”
说着,两人拿着外套去开卧室门。
一开门,苏云兰一声尖叫绕了一圈没喊出来——赫连玦就站在门口,一脸着急:“爸妈,阮糖怎么了?”
“你,怎么——”
“我睡不着。”赫连玦说:“阮糖到底怎么了?”
下午发生的事情像一块巨石梗在他心口,重重的压着他,毫无睡意,和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下来喝水,隐约听见谈话声,话里听见阮糖二字——
“阮糖她发烧了,你陶阿姨车坏了,我和你爸去——”
“我也去。”赫连玦沉声。
“这大晚上的,你在家里——”
“我回去拿件外套,等我。”赫连玦根本不听苏云兰的话,转身就奔回卧室。
这才几天,她又生病了。
就知道她今天事情发生后反常的开心肯定有问题,果真应验。
赫连玦触到羽绒服那一刻,才发觉自己手心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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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玦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是一个昏黄的午后,他骑自行车后座带着阮糖,小姑娘牵着他衣襟,乖乖的坐得很稳,时不时和他说话,他一句一句耐心的回答,有说有笑的。
他们穿过大街小巷,天空越来越黑,像是一块暗黑的幕布笼着大地,渐渐的赫连玦看不见前方的路,原先三两人群忽然也不见了。
“六一哥哥。”阮糖害怕的搂住他腰,“我,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来过了,而且好黑好黑,糖糖害怕。”
“别怕,抱紧我,我们马上就到了。”赫连玦脱口而出,扶着车把,全身都是冷汗。
天越来越黑,周围越来越冷,路也变得越来越窄。
阮糖还是害怕,呜呜的哭。
赫连玦温声安慰。
下一秒,车轮猛地一拐,车把歪向别处,阮糖失手,往后一仰。
赫连玦一惊,往后一看,阮糖摔得满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