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也很难过,我不想让你更累了。”小姑娘说,“这一次让我一个人试试吧。”
“阮糖,你——”
“相信我,六一哥哥,我可以的呀。”
两人对视,中间隔了几级台阶,一上一下,赫连玦看见女孩眼里光影闪闪,泪水莹耀。
这一瞬,赫连玦停住脚步:“好,我相信你。”
从前无数次的伤心难过都是赫连玦拉她一把,细心安抚,其实所有人都累,这次她想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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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诺陶诺陶诺!”
陶诺正在厨房里做饭,传来苏云兰的声音夹着急促的门铃声。
“来了。”
陶诺放下勺子,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苏云兰急吼吼冲进来,赫连文韬紧跟其后。
“糖糖呢?六一呢?!”
“在楼上休息。”陶诺说,“你们几点往这赶的?老师来了吗?”
“现在上午十一点,两个孩子在楼上休息?”赫连文韬皱眉,“估计是吓坏了,我上去看看。”
苏云兰拉住他:“先别上去了,医院不比家里,让俩孩子安心睡会儿吧。”
“爸妈暂时不来了。”苏云兰又回答陶诺:“现在两边都一团糟,等过两天吧。”
陶诺点头:“那你们先坐下,我去给你们倒杯热水。”
“不喝了不喝了。”苏云兰拉着忙碌的陶诺坐下,眉头拧成疙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赫连文韬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警察怎么说的?”
陶诺叹口气,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没把在警局听到的说出来。
“那糖糖现在怎么样了?!”苏云兰问。
“没什么大碍,但心情一直不好。”陶诺回答:“六一也是,他很自责,觉得没有保护好糖糖和六宝,那一天,哭得很伤心。”
“哭了啊。”苏云兰鼻酸,“这孩子从小到大哭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赫连文韬也陷入沉默,握紧了妻子的手,半晌开口:“六宝是我们送给他的七岁生日礼物,他和糖糖也是在七岁那年认识的,这些年的陪伴,一下子忽然失去一个,他心里肯定难受得紧。”
“肇事者呢?”赫连文韬问。
“他,赔了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和,六宝的丧葬费。”陶诺声音低下去,“最后一个六一没让我收。”
“他说他不想把六宝埋在冰冷的谢山墓园,六宝最喜欢在后院玩儿,六一想把它埋在那儿。”
陶诺说完,三人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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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糖没睡,她只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着很多事情——
想六宝。
想那一天如果没有人救她会怎样。
想如果那天牵着狗绳的是六一哥哥又会怎样。
甚至会想起早已离世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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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这样想想,她就克制不住的想哭。
好吧,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配当女侠,最起码的女侠行侠仗义不怕死,而她只是个贪生怕死的弱者。
她伸手擦眼泪,手刚抬起来,就被人攥住。
下一秒,另一只温柔的大手替她抹去眼泪,轻抚她额头,声音喑哑低沉:“阮糖,六一哥哥这次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只想说你哭大声点儿,会好受些。”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阮糖命门,小姑娘揪着袖子,哇的一声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