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鹰闻言,却是神情一凛,“你怎得知?”这一问,卫鹰却又是朝着方侬一瞪,“王爷身处险地,皇上忌惮,太子仇视,现在你又帮他拉上一个戚家,你意欲何为?”
“戚家与太子同气连枝,我哪怕不帮你家王爷拉上这么一出好戏的话,你以为戚家就没有将慕容烨列入铲除的行列吗?”方侬反问卫鹰,这一问,却是将卫鹰给问住了。
“你最该做的,就是如何把我好你手上的兵力,我知道你对慕容烨赤城,所以你就更该谨记,慕容烨将兵力放你手上的良苦用心!”方侬这次不再好遐以待的打趣说道,却是卫鹰前所未见过的严谨姿态。
她的目光从卫鹰那如同雕刻一般的脸面上悄然下移,最终放置在卫鹰手上横来的长刀上,那凛冽的罡风利器,却与方侬此刻的眼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门外,偶有风袭进,吹荡起了她的紫衫罗裙,映入卫鹰眼帘这一刻,蓦然有天人般的风姿绰约,加上她适才的那一番话,却是让卫鹰顿时有种刮目相看之觉。
即便有不情愿,卫鹰终究还是将长刀放下,“王爷命我来请你,他说你有话对我说,想必,也就是这些了?”
方侬轻笑一声,“我让追风和夺命去刺杀戚少崇的时候,就知道必然会牵扯到你家王爷,却不想你家王爷之事,还能牵扯到你卫将军!”
但只须臾之间,卫鹰骤然又有种想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上一刻还是那般严谨,差点让卫鹰有种以为换了一个人的模样,现下此刻,却又回复了这般惹人生厌的模样。
卫鹰愤然的转身,带头往着后边而去,走在方侬的前方,只是走了几步,又将脚步停下,只淡淡的道,“王爷受伤了,接下来的事,你该明白!”
闻言,方侬却是一怔,喃喃道:“与戚家为敌,你最好保住你的命!”轻声说着,走在前方的卫鹰并没有听到,而她也只是说道给自己听而已。
随后,香芹与红绡也一并跟随前去,慕容烨因为自己与戚少崇之间牵扯进来,于情于理,方侬也该过府一趟。
只是出了相府门之后,方侬却被慕容烨所命来的阵仗给吓了一跳,香芹不禁惊呼出声,“小姐你想大张旗鼓,没想到王爷比你更加不怕流言蜚语!”
这双辕镶金马车,马车车帘两边高坠着那两方青翠古玉,一看便知此马车人家非富即贵,京城之中能数之一二的为数不多。
而更让香芹诧异的是,在这马车前后,王府的卫兵罗列两行,任是谁一眼便能够望出这是他靖安王府的人。
而在方侬踏出府门的时候,街上往来人群皆都纷纷将眼光投向了方侬,谁都在猜测究竟相府中哪位贵人得以让堂堂十三皇叔如此大费阵仗前来想请。
等到看到是方侬的时候,所有人不禁起疑,只是小小一个女子,又是待嫁在府内的未来皇子妃,靖安王爷如此作态,未免有些胆大了?!
谁知方侬一看到,却是展露笑颜,“甚好甚好,这慕容烨倒知我心思,知晓我阿侬不肯受半点委屈!”
这一番话语听在卫鹰耳中,却是无比的刺耳,就连卫鹰都不明白,王爷何必这么大的阵仗前来请她。
车轮平稳的前行着,两婢女跟随在其后,随着王府的卫兵一路朝南而去,徒留下这喧嚷大街上百姓的指指点点。
马车内的肃静,让方侬沉寂了下来,与卫鹰的打趣是一回事,但是戚家的手脚速度,倒也是快得让方侬有些许讶异。
不过,按照戚氏在方家内已经开始对自己行动了的迹象来看,倒也不出奇。既然他们能够彻查出这是慕容烨的人所为,自然也是知道这些人现在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了。
而戚家为什么选择暗中行动而不将事情捅破,这点倒是一直在方侬的预料之内,戚少崇需要有一个恢复自由的借口,这也算是他们变相的对皇权的斗争了。
“先是靖安王,接下来就应该是指向我方侬了吧?”在马车内,方侬清理着思绪喃喃的对自己说道。
这一世自己苦心经营,这样越牵扯越大的局面,越是她所想要的。
戚家与方家,两府之间哪怕在前世,也注定得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存在。
父亲前世选择了慕容旭,于戚、方两府而言,父亲算是赢家,可是最后,方家也未能落得个好下场,于皇权而言,父亲也是最大的输家,笑到最后的,只有慕容旭一个人。
只是,今世一切洗尽重来,依旧是两府之间的暗涌波澜,依旧是皇权未定,今生的赢家,又会是何人了?
方侬不禁扪心自问。
谁都可以夺得最终的皇权,只有慕容旭不行!这是她最终给自己的答案。
“小姐,王府已到!”马车外,红绡的声音怯怯懦懦,一如她的个性,在帘子外面提醒着方侬,而香芹早在马车前张罗好了板凳阶梯,等待搀扶方侬下车。
一切都这么举止有序,任谁都看不出来,这般姿态优雅的闺阁千金,居然会是在山野间长大的,这一切也都有赖前世的一番历练。
卫鹰带马在前,率先让卫兵让道,复又让王府管家牵引方侬进府。
紫色罗裙映衬这王府内的一派山山水水,方侬带着两婢女一路跟随,端庄大方,腰间所挂青葱玉佩在步伐摇曳之间叮咚作响,给这一副美人增添了几许风华。
在回廊尽处,管家的步伐却是停顿了下来,转身有请方侬稍等,方侬放眼望去,却有另外一番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