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走!”高顶宝一阵热血上涌,上午的憋屈加上刚刚的羞辱让他忘掉了怯懦和自卑。挥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万人杰吃了一惊,接着又恼怒起来。“给我上!揍这个野种!”虽然当时的高顶宝还不大懂大人那些“异样”的目光,可是“野种”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再一想到某些人平时的样子,高顶宝顿时疯狂了。
他象一头野兽冲入万人杰他们之中。他甚至忘了小伟的存在,忘了周围的一切!只是想着要让高高在上的这个人付出代价!
混战,乱战!怎么打的彻底不知道了,意识已是一片模糊!
明子吓得躲在一边发抖,话都说不出了。小伟早已哭得一塌糊涂,边哭,边抹眼泪。鼻涕顺着人中一直流到了嘴巴里。眼睛通红通红。看她抽噎地那么委屈,好象是拳头落在了她身上似的。
最后高顶宝倒在了地上,爬不起来了。“起来!起来……”万人杰叫,高顶宝不动。“起来!装死啊……”万人杰又叫,高顶宝还是不动。
万人杰害怕了:“吓唬谁!跟我斗……哼!”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过了一会,高顶宝“哎呦”一声坐了起来。
明子这个家伙这时胆子突然大了起来,走上来:“没事吧,顶宝?万人杰这个混蛋,简直太坏了!下回看我不揍死他!”说着把高顶宝搀起来。小伟也抽泣着跟过来。
他们一块回到了村里。第一次“英雄”救美,高顶宝就得到了“美人”的青睐,(青睐,青睐是什么?)换来了小伟满鼻子满脸鼻涕眼泪。
打完架,才感觉到了浑身疼痛。看着仍在抽泣的小伟,高顶宝突然不耐烦起来。“哭什么,就知道哭!走开!”小伟却哭得更厉害了。“顶宝哥,你还疼么?”她怯怯地问。似乎高顶宝的挨打,都是她的错。
一句话让他把头抬起。“不疼,真的。根本就不是个事!要不是你哭影响了我,我还不把他们都揍扁了!”“顶宝哥,你真厉害!”小伟的目光里有了一丝崇拜。
“那是当然!走吧,回家!”在路口,他们分了手。自此有三年左右的时间他们就没有再见面。渐渐地他也就把小伟给忘了。(鼻涕筒满嘴巴,想想就让人恶心啊)
高顶宝回到家,母亲刚好也刚进家,父亲也刚刚做好晚饭。高顶宝一瘸一拐的样子引起了父母的关注。母亲首先问:“高顶宝,你腿怎么了?”高顶宝皱着眉,逃避着母亲的目光,小声说:“不小心摔的。”
“我看看。”母亲弯下腰就要撸他的裤子。高顶宝连说:“不用,不用!”
可是母亲却已把他的裤管撸上去。“这就是摔的?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还会撒谎了!”看着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母亲心疼而又生气地说。
“反正不是我的错!”高顶宝也急了。“你看,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吓着孩子。这是谁,这么狠的手!”高顶宝父亲心疼地道。
“告诉我是谁,我去找他!”母亲厉声道。
“没事!不用管!”不知是爱面子,还是不愿给家里惹麻烦,高顶宝就是不说。“说!要不就是你的错,你惹了别人!走!去给人家道歉!”
高顶宝委屈死了。母亲的强硬和粗鲁,让他再也忍不住了。终于,他哭泣起来。抽得比小伟还厉害呢!“哭什么哭?说话!”母亲恼怒道。
父亲也道:“顶宝,有什么委屈,就慢慢说。我知道你是不会惹事的。”母亲横了父亲一眼:“让他自己说,你唠叨什么!”
高顶宝一五一十地把整个事情叙述了出来。虽然他的语言能力不算太好,但对于这样一个是非分明,情节简单的事情,他还是能够胜任地叙述的。
等高顶宝说完,父母都沉默了,他们的脸色都难看得要命!
“不行,我去找他家长,太欺负人了!”说完,高顶宝妈嚯地站了起来。
“秋菊,别……”父亲高峰也站了起来。“你还不让我去?窝囊死了!”“没法子,我们还得生活,还得吃饭啊!今天上午葛管家来催租了。还说,不愿意种田就利索点。唉,我们再不能得罪万村长了……”
母亲不吭声了。迈出的脚收了回来。正巧一个杌子在她脚旁,被她一脚踢出了屋外。
“妈妈,我错了。都怪我还不行吗?”他向母亲承认着错误。年幼的他感觉出了父母的变化。抽抽噎噎地将整个事情讲述了一遍。
母亲扭头看着高顶宝,目光突然变得是那么坚定:“高顶宝,你没有错!你做得对!是我们做父母的不争气,让你受屈了!记住了孩子!没本事就要受气啊!”
父亲走到高顶宝跟前,把他搂在怀里。“顶宝,别难过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他们再横也横不了一辈子。来,热个毛巾咱们敷敷……”
家的温暖让高顶宝的心都“哽咽”了。一股气冲到了喉咙,甚至有些窒息的感觉。伤处也不那么疼了。但他的心里似乎却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哼哼,没本事就要受欺负!”高顶宝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万人杰,我们走着瞧吧……”
当然,生活也是有惬意,甚至是奢侈的时候。比如你会发现高顶宝靠在家东南方不到百步远的一堵废墟上,眯缝着眼睛晒太阳,然后抠几下发痒的脚丫……
如果明子也在,这时就会薅一根狗尾巴草,在高顶宝微闭的眼睛上挠那么几下。每次高顶宝都是迅速地拨棱开,还大声抗议着“操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