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会场,各种令人难堪提问便劈头盖脸地一顿循环。
我看见苏城的脸色有些苍白,一直紧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他身边坐着的几个公关部的所谓精英则是像一根根木头桩子,半天闷不出一个屁来。
他们显然是低估了苏城的影响力,镇不住场子也在情理之中。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心中升腾的怒气掩门坐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
那个传说中的知情人员还没有到,我也考虑到于茉刚刚说的话,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想要彻底毁掉苏城,光靠方亚凯是不够的,他的背后肯定还有大头。
出办公室地时候,我还顺走了秘书的平板,这会儿看着网上那所谓的真相,琢磨着那伙在背后蹦跶的蚂蚱们有恃无恐的原因,还有……
苏城每次面对这件事时都闭口不言做沉默状的原因。
没过多久,会场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枯瘦男人低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同样打扮的一男一女。
他们的出现立刻就使得那些磨刀霍霍的记者们精神振奋。
他们企图从这三个人身上打开突破口,撬开苏城那比蚌壳还硬的嘴!
“请问你们就是当年《yesandyes》的工作人员,也是库奇论坛的神秘发帖人对吗?”
冲在最前面的四眼记者张口就来。
《yesandyes》就是使苏城深陷丑闻而不能自拔的那部低成本小电影,苏城听到这个名字,身形几不可察地一颤。
那个干瘦的男人扶了扶帽檐,扫了一眼面前堆起来的摄像,神情严肃地点头,却没有说话。
记者们瞬间沸腾了,一个一个争先恐后地想要向这个男人抛出问题,抢到版面的新闻头条。
“能说一说,为何时隔十年之久,你们才在网上曝光相关事件的细节呢?”
记者们乘胜追击。
“当年苏城的名气越来越大,我们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反而会招致麻烦。”
“帖子上有提到,苏城曾经为了封口,找了黑道对当时的剧组人员进行了恐吓,《yesandyes》中与苏城演过对手戏的另外一个男演员傅蒙至今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请问是否属实?”
“《yesandyes》还在拍摄中时,苏城和傅蒙经常争执不断,杀青宴那天还大打出手,剧组的人都可以作证。”
“另外……”
跟我预料的一样,记者们和那些所谓的知情者一问一答,毫无逻辑的对话仅仅只是围绕着这种捕风捉影的迹象。
他们给苏城贴上暴力、坏脾气、表里不一等负面标,都是包含着极强的主观意识,戕害着一个独立脆弱的人格,根本不能算是普遍意义上的真相。
这些资深记者们不会不知道那些人的废话并没有作为证据的资格,可他们还是不讲道理地信了。
或者说,他们是决定让更多不明就里的人深信不疑。
这是非黑白曲折不分的局面让人搓火,我又是深吸一口气,按开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任纤纤,我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华灯初上,经历过一场浩劫的苏城正脱力地歪在客厅的沙发上。
没有开灯,宽敞的房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月亮还灰蒙蒙地透着光。
早上季于宁和他一起出门,晚上却没能把她带回来。她说有事不回来了。
或许是跟于总谈解约的事情吧……
反正,过了今晚,“苏城”这两个字怕是要永远烂在恶榜上,永远都爬不起来了。
突然,有两束强烈的灯光从窗外射了进来,直打在他的脸上,睁不开眼睛。
苏城抬手挡住眼睛,坐起身来,一眼便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女人。
哦,还有一个男人……
他们交谈了一会儿,拥抱过后才互相道别。
车灯闪了闪,渐行渐远,玄关处也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怎么不开灯?”我一边低头换鞋,一边问道。
按开灯,我才发现苏城正在沙发上坐着,还以为他不在呢。
苏城没有答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我,略带茫然,眼睛一眨也不眨。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打开了电视机,才不至于将这样的安静归于尴尬。
漫无目的地换着电视节目,轮了一圈下来,苏城还是维持着一副痴傻的模样,盯住我不放。
“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
“那你眼睛酸吗?”
“有点。”
我不禁扶额,“今天你也累了,早点回房间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会处理的。”
“我没有事需要处理。”颓了一天,他早就应该想通了。
我注意到他的右边脸颊有片不自然的红印,便知晓他是在沙发上躺了一天,还不带挪窝的。
“怎么?想放弃了?”
听了这话,苏城终于有了点反应。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我如果现在就放弃,你就不会再被我拖累了,我也不会碍你眼。”
“真有骨气!”
我撇了撇嘴,心中把方亚凯那个混蛋骂了个狗血喷头。
不过想想也对,一般人被这么多素不相识的人恶毒地咒骂、无礼地误会,早就扯根绳子上吊了,心里难过、萌生退意是自然的。
“骨气算什么?能吃还是能用?”
苏城还在继续自嘲。
“白痴!”我朝着苏城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就是一巴掌。
“给我打起精神来!我都没说要放弃,你敢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