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样说着,也自然不敢耽搁,忙匆匆行动起来。只见欣儿一手小心翼翼的扶着托盘,另外一手轻轻揭开了药盅,微微发苦的药香,便从中,飘散了出来。
宁辛夷亦是一手扶着托盘,另外一只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解药,轻轻打开,倒入了那药盅之中。待倒入之后,两人还轻轻摇晃了一番,直到看着那解药尽数融了进去,这才放下心来。
“眼下倒是万无一失了。”宁辛夷微微一笑。只是这笑之中,没来由的就掺杂了几分苦意,“待皇上服下这药之后,想必定会早日康复。届时庄主心心念念的中秋宫宴,也定当如期举行。”
望着宁辛夷的神色,欣儿如何看不出来,她心中已经是悲伤的很?只是欣儿却不知道要从何安慰起,只能低低唤了一声:“贵人……”,便再无了下文。
被欣儿这么一唤,宁辛夷倒是回过神来。看着欣儿的神色,自然心中也是隐隐猜出来几分,欣儿眼下究竟是在想着什么。
望着欣儿这般,宁辛夷也只是轻轻笑了一下,道:“欣儿不必为本宫担心。此事本来就是本宫一厢情愿,怨不得别人的。眼下本宫在宫中,已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若能借着这份残躯帮上,庄主几份忙,也是本宫的福气了。”
听着宁辛夷这般语气平淡的说出来如此自怨自艾的话,欣儿心里头更是难受的发紧,轻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宁辛夷却已然是转了话题,只偏过头去,眸子遥遥看向皇上所住宫殿的方向,有些怔松:“时间不早了。我们且先。”
时辰确实是不早了。两人出来的时候,便已然是暮色四合时分,又在太医院耽搁了一阵子,眼下走到此处,夜色已然黑了个彻底,星星垂在天上,端的一片静谧。
听着宁辛夷这么说,欣儿也由不得抬头望天上看了一下,见果然是漆黑一片,心知时间不早,忙连声应了宁辛夷所言:“确实这样。既然如此,贵人,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说吧,两人便匆匆往前走去,一路走到了皇上宫中,这才停了脚步。按着计划,此时正是给皇上喂药的最好时机。
自从那日毒发倒地之后,皇上便再也没有醒来。这些天一直是被人喂着太医院所熬的药,这才得以苟延残喘。
太医院每每皆是晚上前来送药,皇上宫前的小太监也习惯了这一变化,是以今日察觉到宁辛夷携着欣儿前来,小太监也只当是寻常宫女,便连头都不抬,只低着头道:“是太医院那边派来送药的吧?皇上正在里头躺着呢,进去就行了。”
说罢,小太监算了算时间,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训斥道:“今日是哪个宫女?怎的来的这么晚,皇上在里头可等得着急,一丝也不能懈怠的。”
回答小太监的,是宁辛夷微微带笑的声音:“本宫知道了,若本宫下次再来送药,定然早早前来,不叫皇上再做等待。多谢公公提醒了。”
听着这自称,小太监心中一惊,忙抬起头来,看向来人。待看清来人是谁之时,小太监只觉得心中惶恐的很,想着自己方才所言,忙跪了下去,连声谢罪到:“还请贵人宽容奴才方才怠慢!奴才着实是有眼不识泰山,竟敢这般同贵人说话,当真是活的腻歪了。”
看着小太监这般紧张的样子,宁辛夷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笑开了:“公公且平身吧。本宫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既然皇上已经等急了,本宫这就进宫吧。”
说罢,宁辛夷也没再去看那小太监,只径自带着欣儿走了进去。小太监不敢抬起头来,只能靠着余光,望着宁辛夷远去的背影。眼看着那身影袅袅婷婷的走了过去,小太监这才相信了宁辛夷并不会怪罪于他,忙站起身来,惊觉背后已然是出了一层白毛汗。
却说宁辛夷携着欣儿入了宫中,没走几步的距离,便行至龙榻边上。皇上便在这龙榻一旁静静躺着。一旁服侍的宫女太监瞧见宁辛夷来了,忙纷纷见礼,皆是被宁辛夷轻描淡写的挥手应付了过去。
待到周遭安静了下来,宁辛夷这才又走近了几步,眸光深深的看着皇上。这些日子宁辛夷感染了风寒,对于皇上是能避则避,细细算下来,两人竟是有许久没见面了。
此时望着皇上,宁辛夷心中竟然有了几分恍若隔世的感觉。这些天来,不只是宁辛夷一人憔悴了不少,皇上也比上次两人相见时分苍老了许多。
原本的满头青丝,如今竟然已有了几根华发,夹杂在其中,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不仅如此,皇上面上也带了皱纹,瞧见更是憔悴的很。
对于皇上,宁辛夷心知他并不知情,是以对于皇上算不得讨厌,却也算不得喜欢。此时看着皇上这般虚弱的样子,只觉着百感交集,不知要先从哪处说起。
宁辛夷微微摇了摇头,将心里面那些不必要的想法就是摒除了去,回过头向着欣儿吩咐了一句:“欣儿,给本宫药。”
欣儿会意,往前走了两步,将手中端着的托盘,递给了宁辛夷。宁辛夷接了过去,在一旁的矮几上头放好。
待到托盘放好之后,宁辛夷就从托盘之中拿出来那药盅,一点点的给皇上喂了进去。
皇上昏迷也已有了几天功夫,这些日子皇上宫中的宫女太监,对于喂药这事也是习以为常。因此,只是司空见惯的看着宁辛夷动作,并不说旁的话。
之前皇后也来喂过药,只是见着没什么起效便也有些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