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麟这次动容道:“这是伪西王的意思?”李德安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道:“这是陈玉成转交的萧朝贵亲笔书信,让属下一定带给大帅。”
火漆密封的信函放在彭玉麟的案头,那火漆还是完好的表明无论是陈玉成还是李德安都没有看过这封信,当下彭玉麟拿着那封信函沉吟片刻后对李孟群、余万清二人道:“两位可近前与本帅一同观看此信。”
李孟群和余万清对望一眼,知道彭玉麟这是避嫌疑,该部清军官职最大的三人一同观看此信,就算有什么事也是三人一同知道,彭玉麟自然可以显示他与萧朝贵并无什么联系,日后御史言官知道了,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当下两人走近彭玉麟的帅位,彭玉麟拆开信函,三人一起观看起来。三人看了之后都是面色大变,李孟群低声道:“雪帅,此事不宜太多人知晓,还是先让众人退下吧。”余万清也点点头道:“老夫也是这个意思。”
彭玉麟嗯了一声便挥退帐内诸人,只留下李德安一人。清军诸将虽然很是不解,但帐内都是李孟群、余万清以及彭玉麟三人的亲信将领,李孟群和余万清一直不对付,难得两人这次意见一致,诸将都知道这次一定事关重大,当下便一起退了出去。
诸将离去之后,李孟群亟不可待的皱眉道:“雪帅,这长毛伪西王信中所说也未必是真的,或许是长毛的离间之计也未可知。”
余万清咳嗽两声,苍老的声音带着怒气道:“此事若不是真的,那长毛伪西王信中为何会把我等这次行军路线、兵力几何讲得如此清楚?此信看日期,乃是兴安之战前便写下的了,那时候咱们不是正好与李重约定了聚齐南下,也把行军路线通报了湘勇这帮龟孙子,曾国藩小儿包藏祸心,便是想要让我等尽丧于贼手,好削弱常德军的势力啊!”
彭玉麟缓缓将信函收好,口中淡淡的说道:“此信中说的是真的。”没等李孟群再说话,彭玉麟接着说道:“先不论此信上伪西王所说的我军机密都一一言中,就说李重部先前借故不按约定会师,而让我们在前,他们在后的行军方式来看,湘勇便是想借刀杀人。”
李孟群很是泄气,他觉得曾国藩虽然颇有野心,但还不至于这般坑陷湖南绿营友军,可他实在无法为李重部湘勇的古怪行为辩解什么。沉默片刻后,李孟群才道:“雪帅,或许我等该反过来想想,长毛为何要这般做,放我们回去,对长毛他们有什么好处?”
彭玉麟手指反复的敲击着桌案,缓缓说道:“这也是我看完信函之后一直在思索之事,长毛伪西王此獠素以奸险狡诈著称,他白白放过我们三万人马而没有一点好处是不可能的,他到底为什么要放过我们呢?难道他就是想挑起我们和湘勇的矛盾,他好从中渔利么?可就算如此,我等回去也暂时不会对湘勇起刀兵,最多也就是将此事密奏两宫知晓,此事在没有定论之前,就连我等都不敢拿在明处来说的啊。他伪西王想看我们和湘勇火拼只怕是不可能的了。密奏两宫?难道他仅仅只是想让湘勇之中有不臣之心这件事让两宫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