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鞅匆匆进入秦馆主的寝殿,瞧见秦馆主正赤/裸着双脚踩在冰上,手中不断批阅着招贤馆近日来的大小事务的折子,瞧见公孙鞅后,还是颇为诧异,说道:“阿鞅啊,你这深更半夜跑来找孤所为何事啊?平日请你来这王宫内院,你都不愿意来,今日竟会这么大胆......”
秦馆主双脚从冰块上挪开,并用早准备在边上的干布帕擦了擦,身为一院之长,他的这个动作多少有些不雅,就算他和公孙鞅的关系亲密,但这些利礼仪还是将就一下为好。
公孙鞅朝秦馆主揖礼,然后匆匆来到秦馆主的案前,将那张纸条交给的秦馆主查看。
秦馆主瞥了一眼,眉头渐渐沉下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在周御书院曾经的同窗给我送来的密信,本来半月前就应该看到的,但因为忙着六艺大会和即将要开始的招生计划,所以到现在才看到。
秦馆主盯着字条,久久不语。
公孙鞅现在摸不着秦馆主的心思,便建议道:“馆主大人,竟然周御书院这般动作,我们是不是可以先下手为强,联合其他的六院先摧毁了周御书院来化解眼前我们的危机?”
秦馆主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将手中字条按在案上,敲着案桌面道:“阿鞅,孤一个人可以信你,但招贤馆却不能信你,你明白吗?”
公孙鞅一愣,才发现秦馆主的无奈,先不说招贤馆内的大学官们会不会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就是朝堂内所有的大学官都相信了,可联合其他六院也是一件艰难无比的事。
秦馆主见公孙鞅这般表情,知道了他应该是明白自己的难处,叹了口气,说道:“这事不难啊,却无解,因为人大多数的人都只能瞧见眼前的方寸之地,而那些能够高瞻远瞩的人终究是少数。而更加糟糕的是,这世间有这么少数服从多数的规矩,就算是我也无法完全令招贤馆听命与我,所以......”
公孙鞅想起书上有许多形容这种情况的典故,像是亡羊补牢、徙薪曲突等,人们都只有在瞧见切实的损害出现后才愿意去弥补过错,而不一开始便防患于未然。且大多数,大多时候,这些人都是听不进劝的。
公孙鞅试想了一想秦馆主将此事公布出去后,他们绝对会花费很长的时间来求证辩论这个消息的真伪。
等最后的结果出,公孙鞅觉得周御书院的和八王朝的修士应该已经兵临城下了,他们只有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才有瞧见发现,就是隐蔽一点,在他们背后刺着一柄匕首,他们也浑然不觉。
公孙鞅思索了半天,发现这竟然是一个无解之局,无论他怎么想,怎么推衍,竟然都不能找到一个解决的良策。
这个现实让公孙鞅自己都倍感无力,害得他也只好一下子瘫坐在秦馆主面前,整个人好像是被烈日晒焉皱巴的无礼杂草似的,没有多少生气。
秦馆主见状也只能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在暗中多做些防御的准备便好了,至于朝中的那些人,我们怕是不能指望了。”
公孙鞅叹了口气,自己提出的变法因为迟迟难被全国推行,所幸收效甚微,有时候还因为与招贤馆的旧律法有所冲突,将的新法还不得不主动退让一步,一切还是以秦人所熟悉的老律法为尊。
“既然这样,那我先告辞了。”公孙鞅起身告退,秦馆主也不开口挽留,要是公孙鞅是其他时间来的,那么秦馆主可能还会留下他一起喝几盅,但明日他还得上朝,这个时间饮酒有些不妥,便让公孙鞅自行离开了。
公孙鞅从秦馆主的寝殿出来后特意饶了一圈,避开了有可能遇见的五公主,然后回到礼宫执笔写下书信,想要询问施夷光这里面的具体细节。
待信写成之后,公孙鞅用秦馆主特意配给他的黑鹰哨吹了一声,召来了招贤馆内只有王族才能使用的黑鹰。
他将写好的字条卷成一团塞进黑鹰爪骨上的小信筒里。
再吹一哨,那通人性,智力与幼/童相仿的黑鹰便扑腾着翅膀,按照公孙鞅交给他的路线飞去。
他站到窗边,望着黑鹰消失在夜空中,后又观望星辰,只可惜他不是道家的弟子,不会占星之术,除了瞧出天上的星星忽明忽暗和繁多外,并不能瞧出什么玄机。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公孙鞅可不愿意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就的变法之计就这么的付之一炬......
...
周御书院。
庄周已经逛熟了自己的院中附近的所有地方,就是一些近一点的风景名地,他也都去游玩了个遍,但施夷光自从那天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再来院子里找他。
而人,总是在拥有时不珍惜,在失去后才知道宝贵。
但也可能是庄周习惯了施夷光在自己身边的吵闹,所以这骤然间听不见施夷光的声音,他还真觉得这将不大的院子有些冷静。
他......也有些寂寞和无聊。
某天,庄周蹲在自家的院子揪着从湖边采来的花瓣,每撕一片便念叨着“找她”或是“不找”,结果荷花花瓣被剥个干净,就只剩下金黄色未成熟的小莲蓬时,庄周恰好念到了“不找”二字。
庄周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天意如此啊......”结果转头就将地上一片荷花花瓣撕成两半,并补了一句“找她!”
“天不救不自救之人!”庄周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理由,踩着荷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