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的压力让李轨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军中粮草只够两天,南方的粮路再打不开,军势势必崩溃,辽东这一场辛苦就成了水中月,镜中花,成了泡影。
“管亥啊管亥,你虽然在《三国演义》里只是一个有名有姓的龙套,但老子这么信任你,不惜代价的栽培你,你可不能半途掉链子啊。你要挺住,你一定要给我挺住。”
“管亥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安市守军太多,管亥的兵又太少,急切间只怕难有建树。”
卓丢儿给李轨端来一碗肉汤,这让李轨有些吃惊:这个时候哪来的肉?
卓丢儿解释道:“下午出门时遇到一只兔子,我一箭射杀,今晚就能打牙祭了。”
李轨不信,那肉分明是马肉。
战场上每天都有马匹受伤,但不到万不得已,战士们是不会吃马肉的,因为马和人一样都是自己的同袍啊。
混到吃马肉的地步,说明情况已经极度危急了。
但李轨没有点破,他吃了肉,喝了汤,然后出门巡视。
路过粮仓的时候,发现门口的警卫比平常多了好几倍,一些大车进进出出,一副很忙碌的样子,这是周府的安排,制造假象来掩盖缺粮的事实。
缺粮,这可是当下的最高机密,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前面有人争吵,是一个队头正在抽打一群士卒,李轨问是怎么回事。队头怒气冲冲道:“这几个家伙在嚼舌头,说什么米仓里没粮食了,进进出出的大车里装的根本不是粮食,妖言惑众,扰乱军心,所以我抽打他们。”
内军统领王攀喝道:“扰乱军心,论罪该斩,你不举报,是要包庇他吗?“
说罢丢个眼色,众人便将队头和几个士卒都抓了起来。
李轨喝止了,亲自扶队头起身,又让把其他士卒也放了,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的脸,却问那几个士卒:“你们据何判断军中缺粮?”
这一问众皆屏息凝神,因为这话回答稍有不慎,非但性命难保,还要连累很多无辜之人。几个士卒面面相觑,都不肯回答,内中一个十六七的小卒挺身而出,说道:“运粮车每辆少说也有六七百斤,车辙必然很深,但这些车子来来去去,留下的车辙却很浅,我据此推断车上装的不是粮草。”
李轨大感惊奇,就问那小卒姓名和来历。
这才知道这几个小卒都是襄平讲武堂的。
伊夷模围城之后,位于襄平城郊的襄平讲武堂便停办了,学员即刻从军,被编入各军为预备军官,提前参加实战。
这学员年纪轻轻,居然可以通过观察车辙的深浅推断出军中缺粮,也足见本事不一般。
这是对李轨创办的襄平讲武堂的一种肯定啊。
李轨知道在这群“行家”面前隐瞒真相是不明智的,便道:“你们的眼光很毒,这些粮车的确有问题,但不是迷惑你们,而是为了迷惑对方的斥候。我不妨坦白的告诉你们,我们还有粮,但只够五日之用。”
此言一出,众皆大惊失色。
但实际上李轨还是打了埋伏,军中粮草只够支用三天了。
“你们害怕了吗?不用怕,你们的眼前,襄平城里有堆积如山的粮食,三日之内,只要我们三日之内杀透重围,跟城里守军会师,我们就有救了。否则,我们铁定完蛋。”
躁动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李轨审时度势,立即祭出大招,眼含热泪的说道:“是李轨无能,连累了大家,李轨在此谢罪。”
说完鞠躬致歉。
朴实的士卒被感动了,有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那队头单膝跪地,含泪道:“请将军下令,我们宁肯战死在襄平城下,也绝不背负这败军之名。”
李轨含泪道:“好,请起,好兄弟。创业不易,绝不能半途而废,而今我们虽然濒临绝境,但总还有一线希望。饱餐战饭,与敌决战。攻入城内,就是希望。”
三军齐声嚎叫,压抑已久的激情被彻底点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