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李轨有个习惯,每次午睡醒后都会喝一碗苦涩的浓茶来提神,太医劝谏过多次叫他改掉这个习惯,他总是不听,所以郭佚就发动他身边的人时时劝谏。
凌嵘这么问乍一看只是关心李轨,其实是另有所图。
卓丢儿道:“今天没喝,起来洗了把脸就去内室看地图了。”
凌嵘、赵云、太史慈就都吃了一惊,三人都是李轨身边的亲信,知道李轨有个习惯,当他一个人待在内室看地图时,那就意味着他正在酝酿着一桩大事。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
凌嵘招呼二人道:“走吧。”
李轨午睡只躺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起来了,一个人去内室看地图,内室四面都是巨幅地图,江山万里浓缩在一室四壁之上。
他在河北的地图前久久伫立。想了很多。
那个穿红衣的小校是兵曹送紧急公文的。
李轨刚刚看完那份紧急公文,卓丢儿就报告说凌嵘、赵云、太史慈到了门外,李轨于是走出内室跟三人见礼,着意问了太史慈的伤情。
大约半个月前太史慈在骑马打猎时被反弹的树枝打中眉骨,眼睛一度失明,李轨闻讯立即派出了朝中最有名的太医过去医治,据说恢复的还不错,李轨疑心会留下后遗症,现在见到真人了,也就放心了。
引三人入内室。
卓丢儿给李轨找了根一丈长的白杆子。
李轨握在手上,想了想,走到河北地理图前,指着一道红红的界限,说道:“幽州军队尽在此一线。”
只这一句话就让三人大惊失色。
往常李轨每次提到公孙瓒言必称“公孙兄”,“公孙”,或者“公孙伯圭”,以“幽州”代称还是第一次,言语中透着冷漠,这微妙的变化,和今日的表情,让三人既感到激动又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面对吕布的步步紧逼,李轨一直在退让,简直是无原则的退让,内外将领的怨气早就直冲九霄云天了。
作为李轨的亲密战友,三人隐隐能感觉到李轨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们幻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一直对真正的谜底充满好奇,他们在等待着谜底揭开的一刻。
这一刻终于到来。
“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对吕布一忍再忍,甚至是无原则的忍让。我忍是因为我不想两线作战,河北不定,我心终究不安。”
太史慈道:“恕末将愚昧,丞相明明有更好的机会谋取幽州,为何放弃了呢,倘若此前直接截断幽州的左膀右臂,今日再取幽州岂非更加便利?”
李轨道:“这个问题让主簿大人解答一下吧。”
凌嵘对太史慈道:“前日取邺城,实属意外。我们的本意是趁袁本初身陷兖、青之争拿下河内,朱骏出太行根本就是一支奇兵。但我们没想到,袁本初居然走了一步那么臭的棋,当日我军主力尚在关西,关东主力尽在河内,纵然侥幸占据冀州也是守不住的,反而让幽州方面有了提防。于是丞相决定暂时放弃冀州,以迷惑幽州。至于吕奉先那……”
凌嵘看了眼李轨,得到许可后,继续说道:“吕奉先自前年豫州战败后一直不够自信,丞相这么做就是要骄纵其心,让他对刘备和袁绍下手,三家混战之日,便是我挥师北上时。彻底解决河北的混沌局面,一举奠定争霸天下的根基。”
赵云、太史慈闻言大喜。
他们果然没有看错,李轨可不是那种窝囊废,他对吕布的隐忍乃是另有所图。
李轨道:“幽州不弱,能抽调的兵力都已经抽调了出来,就等着吕奉先来夺我洛阳了。”
这一说赵云和太史慈都急了,洛阳虽说没什么实际的东西,但象征意义极大,怎么可以让吕布夺去呢。
李轨眼看二人的焦灼表情,笑道:“你们放心,洛阳我是不会让的。我要在洛阳打疼他,然后逼着他调过头去找徐州的晦气,所以我把你们二位请来了。吕布对关东诸将都很熟悉,唯独对二位不熟,所以你们要在洛阳给他一个迎头痛击,彻底打痛他。”
二人大喜,太史慈却又有些担心地说:“早前传言丞相要调我回京,我竟不信,如今居然是真的,末将斗胆多问一句,难道丞相真的要用马孟起镇守陇右?”
李轨笑道:“子义觉得他当不起吗?”
太史慈道:“孟起将军方面大将,又熟悉陇右,在羌人中威望极高,有他在,羌人万万不敢东进,只是,只是。”
李轨笑道:“有话就直说嘛,何时我们也变得生疏起来了。”
太史慈道:“若马孟起雄心不改,恐非丞相之福。”
李轨哈哈大笑,对太史慈道:“无妨,孟起对我发过誓,我信他绝不会背叛我。”
太史慈不再多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