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剿匪有功,上面允了他们七天假期回乡探望,这日子看着长却过着快,弹指间假期结束要重返军营。
刘琰因功授镇遏使,其实就是一个把守关卡的小将。
幽州这地方邻近塞外,是个很重要的军镇,刺史持节为地方最高军政长官,其下各郡太守兼当地最高军政长官,有都尉为军事副手。
凡军事要隘都设有据点,大的叫镇,小一点的叫城,再小的叫寨,驻守镇的叫镇将,地位较高,驻守城的叫守御,而驻守寨子的就叫镇遏使。
刘琰驻守的军寨是位于幽州以南的涿郡境内,名叫哭宋寨。扼守着幽州去往冀州广昌县的要道,凭山而立,地势十分险要。
这镇遏使跟军中屯长官职相仿,可以带妻子上任,刘琰和朱大嫂商议了,变卖了家中粗笨之物,将房产租赁出去,这便和兄弟数人一起来到哭宋寨。
这寨子临山而建,正面对着幽州去往冀州的一条山道,地势十分重要,寨子里有七十名正兵,八十名乡勇,另有三百户庄户。
正兵就是正儿八经的吃粮当差的兵,乡勇则是地方服兵役的农民,而庄户则是受地方官府节制的官奴婢。
这时代交通落后,像哭宋寨这样的据点孤悬在外,给养补给十分困难,所以大多数据点都自己屯田种粮食、养牲畜,甚至开工坊制造日常用品。
这些事半由驻屯的士兵来干,另一半就由这些庄户来做。
刘琰与前任交割了,当即走马上任。
……
“站住,干什么的?”
“做小买卖的,长官。”
“做小买卖的?做小买卖的有这么多驼货?我看你像个奸细!”
“可不敢,可不敢,长官,一点小意思,我真是做小买卖的。”
夏侯忠掂了掂手中的钱,满意地嗯了一声:“看你面相还算老实,行了,走吧,路上小心点。山里贼多。”
“多谢,多谢长官提点。”
夏侯忠目送驼队离开关卡,乐悠悠地回到公棚,却见李轨坐在那笑。便把刚刚敲诈的钱往桌上一丢,咣地一声,分量挺沉。
李轨赶紧打开布袋子,眼睛一亮:这可不是铜钱,而是五小锭金子。
“我艹,这么多钱,这家伙是盐贩子吧?”
“你不认识他?笑面虎,幽冀有名的大盐枭,做正经生意的哪有这么爽快?”
李轨吃了一惊,刚才被夏侯忠敲诈的那个面相忠厚、身材精瘦小老头居然是个盐枭,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既然是私盐贩子刚才为啥不把货截下来呢,那样不就发了?”
“兄弟,你还年轻,哪懂得江湖的险恶,按大汉律贩卖私盐超过五石就要杀头,你瞧瞧他这有多少石?会急眼的,真打起来咱们弄不过他,而且干这行的上面都有靠山,咱们也得罪不起。倒不如睁只眼闭只眼,有钱大家赚?”
夏侯忠说着就拿出一个小金锭给李轨,这金锭约有一两,能换十贯钱,十贯钱就是一万枚五铢钱,约合五千块软妹币,着实不少。
“这,不太好吧。”
“没啥不好的,道上的规矩,你一个,我一个,老二一个,剩下的归大哥,大哥花销大,多拿一份。”
李轨听了这话,便再没有心理负担,要说走私私盐是不对的,但官方的盐价实在高的离谱,走私对普通老百姓有利,何况夏侯忠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事他们管不了,倒不如顺手捞他一票。
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得攒钱娶媳妇不是?
李轨心安理得地收了钱,喝干杯中茶,把嘴一抹,说:“行了,我走了,大哥交代了晚上一起吃饭,今儿有人孝敬了一只野猪,嫂子做了一桌好吃的。三哥,要不一起走吧,天黑了,没羊毛薅了。”
夏侯忠听了这话,大气凛然地哼了声:“什么话,什么叫薅羊毛,我吃着朝廷的俸禄,当然要明如镜清如水,秉公执法,一丝不苟。”
李轨道:“好吧,当我没说,夏侯将军,请继续。”
夏侯忠见李轨真的要走,马上换了副嘴脸,贱兮兮地说:“别呀兄弟,我就随便说说。等等我。那谁,关门,回家吃饭啦。”
说话间关卡上的木门就咯啦咯啦的放了下来,眼看就要合闭,忽然听得身后有人暴喝一声:“呔!休要关门!”
时已是黄昏,夕阳西下,百鸟归林,山谷里一股寒气正在滋生,二人正缩着脖子冻的瑟瑟发抖,被这一声断喝直吓出一身热汗来。
扭头看时,却见有五骑飞奔而来,为首一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提长矛,座下一匹雄峻的黑鬃马,一时呼啸而至。
提马问道:“乃们看到笑面虎了吗?”
李轨被他气势所慑,赶紧摇了摇头。
夏侯忠见这汉子虽长相凶猛,却是布衣百姓,居高临下问他话,十分无礼,便气恼道:“你是什么人?驰马犯禁,意欲何为?”
那汉把眼一瞪,气哼哼道:“某涿县张翼德也,笑面虎在涿县伤我兄弟,辱我嫂嫂,我要找他报仇。你这官如此询问,莫不是想包庇他?”
夏侯忠闻言大怒,伸手去扯那汉,反被那汉劈手扣住他的手腕,当下一叫力,夏侯忠额头顿时见了汗珠子,也是他性子硬,咬着牙反而叫了声:“好汉子,有把子气力。”
一时运力拼死抗衡,却是无济于事,面皮憋的通红,豆大的汗珠子扑簌簌直掉。
四下大惊,有守卒张弓欲射,被那汉翻眼一瞪竟吓得手足无措,把弓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