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倒是应景,昨儿姜娉婷刚派人送来口信儿,晚上赵子离走了没多久便洋洋洒洒落了一场大雪,翌日早上起来便积了厚厚的一层。
“呼!”抖抖擞擞从外间掀了帘子进来,清瑶呼了口热气,搓着双手取暖,“二姑娘,你说这娉婷郡主是不是算好了,前一日才来人相邀,这会儿地上便白了一片,倒是应景。”
闻声,陆晼晚将窗子推开一丝缝隙,果然见外面白茫茫一片,推开窗子的一瞬,窗棂上附着的积雪便被抖落了下去,看上去酥酥软软,异常好看。
“姑娘准备什么时候出去?”走到陆晼晚身边,清瑶一把将窗子重新合上,恼了一句,“待会儿出去可以看个够,如今是连多暖和一下都不会了!”
“数你事儿多!”陆晼晚也不与她争,这清瑶跟着自己时间久了,愈发的没规矩起来,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儿都敢做,但偏偏让她挑不出错处,这丫头总归是为着她好。
嗔了清瑶一眼,陆晼晚低头看着她过来时塞进自己怀里的手炉,嘴角一勾,心里是真的暖了起来。
“哎哟,我说二姑娘,十三爷不就送了您一枚翡翠坠子么,至于高兴成这样儿,以往可没见你偷着乐过!”转身便见着陆晼晚眉眼间的笑意,清瑶嘴角一撇打趣道,话语间隐约有些醋意。
要说陆晼晚变成如今这样,清瑶是喜乐见闻的,毕竟她希望陆晼晚好。可见着赵子离没花多少时间便让陆晼晚刮目相待,清瑶实在有些吃味!
“啧,快些出去吧!”一说到这个,陆晼晚便平了嘴角,昨儿晚上她不过就说了那么一句话,便让赵子离歪曲成另一个意思,想着他走的时候脸上的得意,陆晼晚便直咬牙。
“行嘞!”吃吃的笑了一声。清瑶也知道自家姑娘脸皮子薄,而话不多说便从柜子里取出厚裘衣,跟着陆晼晚往外间走去。
却在掀了一半帘子的时候突然叫了一声,惹得陆晼晚直皱眉。刚要开口训两句,便见清瑶快步往妆台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姑娘可别忘了,昨儿十三爷走的时候好生交待了一阵的,这翡翠坠子您可得随身戴好了。要是有朝一日丢了可不得了!”
又是一个被赵子离收买了的!
她这雅风阁里的丫鬟婆子,如今都快成赵子离亲养的了,倒是她这个正经的主子成了外来户!
清瑶也不与她客气,直接拿了坠子挂在她颈间。
圆润的玉坠落在项间,陆晼晚只感受到了一瞬息的冰凉,紧接着便暖了起来,与肌肤紧密相贴,让她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一丝丝甜腻却又有一丝丝尴尬。
先去栖梧院与老夫人请了安,却不想后院的那些个人都在。倒是热闹。
陆晼晚顺带着说了姜娉婷相邀一事,乔氏稍微有些讶异,过后便是一阵欢喜。
姜家那是京城的大家族,武将世家,与她陆尚书府倒是有些往来,如今对方竟派人来邀约,那可不是好事一桩?更何况,姜娉婷可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又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儿,那也是个说得上话的。不管是哪一个身份,都是不得了的!
乔氏这几年虽一心礼佛,但好歹也是希望能家族兴旺、长盛不衰的,如今小辈之间有些往来也未尝不是好事!当下便一口应承了下来。甚至还嘱咐陆晼晚玩儿得尽兴!
许氏脸上有些尴尬,她的女儿才将将受了委屈,这边曹氏生的小庶女便有了如此殊荣,这不是又当着众人的面打她的脸么?可碍着乔氏的面儿,许氏也不敢发作。
曹氏却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娉婷郡主的身份和晼晚的身份……两者实在是云泥之别。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怎么办才好?看着乔氏脸上的笑意,曹氏也只得望向陆晼晚,眼中的担忧甚是浓烈。
好容易拜别了后院的一群长辈,陆晼晚带着清瑶便从侧门而出赴约去了,才一出门,便瞧见外面守着一辆不太显眼的马车。
两人对视一眼,还不等反应,那坐在车辕上等候的蓝衣便跳下车朝两人走了过来,左边手臂的衣袖上绣着一枚方戟,那是将军府府上侍卫特有的标志。
“二姑娘,郡主命属下在此等候。”不卑不亢,声线清冷。
“多谢,劳郡主费心了。”对方已将话说得如此明白,陆晼晚也不扭捏,与人道过谢之后便领着清瑶上了马车。
一路倒是平稳,没过多久便停了下来。
隔着厚厚的车帘,陆晼晚隐约听到有一阵阵的呐喊声传来,听着像是有一大群人操练的样子。伴着些许疑惑,外面车辕上陡然一轻,之前那蓝衣人的声音又传了进来:“二姑娘,到了。”
应了一声,两人便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跟在那人身后走了约莫一刻钟,眼前开阔的景象突然变得繁复起来。
“二姑娘请稍后。”带着两人一路走着,身边的梅树逐渐多了起来,三人眼中不再只有一味的雪白。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里,陡然增添几点梅色,倒真是相得益彰!
想不到还真的有梅林!这京城宝地,寸土寸金,竟然还有这样一块清雅之地?也不及回应那侍卫的话,陆晼晚看着成片的梅花,兀自观赏起来。
古木虬枝,梅红点点,映衬着周遭白茫的一片,自成一片孤寒。
清瑶跟在陆晼晚身后,也不免有些讶异。尚书府内没有梅花,就连在京城其他地方也是少见,却不想这里生了这么多!
“二姑娘果真也是爱梅之人!”身后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