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常州,如故住进事先安排好的移宫,就一头栽在床上。
下人送去的饭菜,她闻什么都反胃,什么都吃不上一口,一天下来,小脸瘦了一圈。
自从如故的后宫言论以后,就极少说话的云末看得不忍心,转身去了厨房,回来时,手上端了碗素汤的阳春面,上面漂着细碎的葱花。
如故看着突然有了食欲,闻着那味道,也没有反胃。
挑了两根面条送进口中,清爽可口。
如故这次出来,厨子是从临安府里带出来的。
但这碗面的味道分明不是那厨子做出来的。
倒象是小郎做出来的。
她还在麻婆村的时候,一直很穷,平时是吃不上面条的。
只有她病了的时候,小郎才会去想办法去弄些面粉回来,给她煮上一小碗的阳春面。
说是阳春面,其实是他切出来的手工面,面条丝细得跟线一样,细滑爽口。
家里穷,没有什么调料,他却硬煮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来。
后来如故吃过不少山珍海味,却觉得没有一样比得过他煮的那碗阳春面。
她现在吃着的阳春面,也是用刀细细切出来的面条丝,也是那样幽幽的清香味道。
“这面是谁煮的?”
“是云公子。”三顺见如故终于吃得下东西,松了口气。
如故看了眼云末裹着绷带的手,心里柔软处轻轻一动,又抬头看了看他那双和儿时一样墨玉般的眼,一口气把那碗面,连面带汤地吃了个干净。
三顺上来收碗,云末拦住,“让我来。”他收了碗走开。
“云末。”如故望着他的背影叫住他。
他停下,转身过来,“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谢谢你的面。”
云末微笑了一下,转身出去。
如故双眼顿时黯了下来。
心想,是不是该再找机会,把他扒一回,把他后肩上的图腾露出来,让他自揭面具?
如故填饱了肚子,裹着被子发了身汗,风寒也就好了不少。
等她一觉醒来,见云末坐在床边,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他肩膀上。
她已经扒过他一回,没看见他身上有纹身。
肩膀的部位,用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遮掩,很不方便,而且又容易被人看出来,所以如故之前才会打消这个念头。
如故想不明白,他身上的图腾纹身是怎么掩去的。
云末瞥了她一眼,伸手摸上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把带来的锦盒放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如故不客气地去开锦盒,从锦盒里取出一副做工极尽奢华的金钗子,因为太过奢华,反而显得俗气,这不该是云末的眼光,如故不解地向他看去,“送我?”
云末笑了一下,“郡主送皇上的礼物。”
“你让我送这个给母亲?”如故撇脸一笑,钗子虽然漂亮,但宫里什么样的好手工没有?这镯子不过是在母亲众多钗子里添了一支,毫无意义。
“嗯。”
“你这不是坑我吗?”这么没诚心的东西,母亲不会失望才怪。
“郡主这么认为?”
如故张了张嘴,皱眉。
她不想这么认为,可是手上的这东西,让她这么想,都难。
如故虽然没指望在母亲那里得到什么好处,但本能的希望能让她开心,但这东西,实在太没有诚心了。
“郡主相信云末这次,可好?”云末一如既往的沉稳温和,眼里也是一片真诚,没有半点玩味,让她没办法拒绝。
四目相对,一阵风拂过,带着几片花瓣从窗口飘进,其中一片落在他肩膀上,留连不去。
半晌,如故终于软了下来,伸手拈起他肩膀上的那片花瓣,“如果我被母亲嫌弃了,变成了穷光蛋,甚至砍了我的脑袋,你可得陪我?”
“好。”他捉住她的小手,墨黑的眸子微微一黯,嘴角却慢慢噙上一抹温柔笑意。
如故心口蓦地一荡,渐渐迷失在他墨潭般的眼里,忙深吸了口气,转开脸,避开他的眼,不敢再看,“我得起身沐浴了。”
他不退反进,向她弯腰下来,如故看着他慢慢靠近的脸,心脏差点跳出胸脯,她以为他会吻她,呼吸一紧,正想躲开。
他的唇却贴上她的耳,柔声道:“你去哪里,哪怕是黄泉路,我也陪着你。”
如故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你不过是让我按你的心意送一份礼,用不用做到这一步?”
同生同死的承诺,怎么能轻易说出?
“我是认真的。”他温柔的呼吸轻拂她的耳,她的耳根很快转红,他手指轻抚过她红得透明的耳,“我不会害你的。”
就算他这时是口蜜心箭,如故也无法拒绝,深吸了口气,“我相信你。”
云末眼里漾开笑意,慢慢退开,“云末告辞。”
直到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如故才长吁了口气,把玩那对绞金镯子,实在猜不出他打着什么主意。
三顺进来服侍如故起身,看见她手中把玩的镯子,奇怪地‘咦’了一声,“这是哪来的镯子?”
如故不答反问道:“送我母亲怎么样?”
三顺惊讶地看向如故,以为她病糊涂了。
如故笑笑,原来觉得不妥当的不止她一个。
云末到底安的什么心?
去打听消的一梅回来说,素锦也来了常州。
另外随母亲一起来常州的,还有凤承武的女儿凤金莲。
凤承武死了,太上皇心疼凤承武的一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