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灯竭力的向她伸出了手想要抓住她。
尚差一厘。
无数的雪屑与乱石被这场浩浩荡荡席卷而来的流雪直冲向了深渊之中,李青颜虽然看得模糊,却也能感觉到身体失重下坠和飞雪风声。
当下神色一沉。
翻掌。
五指一夹钩索,李青颜凭借着耳力一脚踏上了一方坠石,借力而掠,当即将钩索射了出去。
尚不及她回缓稳定过来,泼下的风雪便是直接将方抓住山壁的铁钩给冲了下去。
“李施主!”
“不用管我!”李青颜沉声喝道。
说罢,她起手便将那一链钩索抛向了这个毫无武功的僧人。
绳索三绕成圈,稳当的缠住了他的腰身,李青颜闻声而辨,将另一头缠住了石壁上的一棵断枝,再以内力将钩爪重新没入了山壁。
白雪落尽。
底下,漆暗的如似地狱一般,黯无一丝的光芒。
“李施主!”
明灯拼尽全力向她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深渊里越坠越深。
壁上的断枝咯吱的响着。
奔腾咆哮而下的雪海直走向他的手下。
他睁大了眼睛定定的望着直至底渊的女子,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淡,直至化为虚无的微沫。
“——青颜!”
无尽的雪倾盆泼下。
李青颜目视模糊又一时找不到支点稳住身形,只得依着这股极大的冲击力四下冲去,眼耳鼻口一时之间均被灌满了雪屑。
她重咳了一声。
猛地,身体不经意间撞到了什么,煞是生痛。
李青颜当机立断转腕出剑,将那柄袖剑深深的插向了那方撞到的硬石之上,雪走之下,剑滑三尺之余方得稳住了身形。
雪至她脚下冲过。
李青颜以袖剑挂在了那方硬石之上。
就这样在巨石上挂了许一会儿,风雪渐止,李青颜尝试着地睁开了眼睛,涩痛,刺灼,只待翻滚一波热泪洗了洗后才缓和了些。
底渊本是一片的漆黑,看与不看也无多大的差别,李青颜便索性闭了目。
隐约间,细闻一丝微不可闻的水声,李青颜屏息凝神的辨听着。
忽而——
李青颜挥袖一力撕下了衣摆,以内力将那块轻薄的粗布击向了底下,并同时抽出了袖剑往那方落了下去,足尘一踏,踩上了那块衣布,轻盈的连水都未有沾上。
翻身落步,脚下方沾一片微湿的土地,便见一股狂野雄劲的掌力迎面冲了过来。
“谁?!”李青颜后退不得只得转剑强行接下了这一掌。
“顾白戚!你这等贼子竟还有脸来这里!老夫今日定要杀了你为我夫人报仇血恨!”声洪如钟,只闻着满满刻骨的恨意与怒意。
听之似颠非颠,似狂非狂。
忽尔听到这个名字,李青颜一顿,眼见着掌力再来催命,便索性一滚往石地里面滚了进去。
“我非顾白戚。”李青颜说道。
“住口!你这贼子还敢狡辩!看掌!”
李青颜负剑而背但退了一步,凝神闻声间但往左边一侧,便是轻然的避来了这一掌,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起剑而横,“阁下认识顾白戚?”
像是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那人突然一声又一声的长笑了起来,这笑,笑得声音嘶哑而凄厉,足见讽刺。
“哈,我认识顾白戚?哈哈哈哈,我认识顾白戚,哈哈哈哈哈哈……”
“我——”
李青颜正想开口,却猛地觉得喉口一甜,原是经这一番洪钟般的笑声贯彻五脉,重伤了内腑,见对方内力如此之深心中顿生全神戒备。
“我武行一脉七十四人全数亡于这贼子之手!贼子创我功体,废我四肢将我一直囚于此地,我认识顾白戚?哈哈哈哈!老夫何止认识他!老夫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你既如此记恨他,便断然不至于认不出他。”李青颜负剑而立。
“当然!那等贼子纵是化做灰烬老夫——嗯?你个女娃娃是何人?”
“万魖宫左护法李青颜,阁下又是何人?”
“李……”那人声音忽生了一抹疑惑,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底渊一时死寂。
那人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索性不在多想其它,开口道,“你是万魖宫人,那便是顾贼子的下属,那贼子现在何处,让他有种就自己来见我!”
李青颜寻声走了过去,手中的剑紧握自有随时准备攻击的架势。
李青颜说道,“恐要教阁下失望了,副宫主三年前自漱白山一行后便音信全无,许是已埋骨在这漱白山了。”
“哈哈哈哈,三年前埋骨漱白山?”
那个闻言仰首大笑了起来,“简直可笑!莫说两年前巫沼之祸传的沸沸扬扬,他以一人之力尽毁整个巫沼之门,那等贼子,兴许王八死绝了他都死不了!”
“巫沼?”李青颜怔住了,“他去了极地沙漠?”
怎么可能?
红雪之象他自废全身魔骨,更受无相诛魔阵之痛,莫说是全愈,单是留命便是难上加难,又哪里来的能力和时间跑去极地沙漠一挑整个巫沼之门?
巫沼。
李青颜在位万魖宫护法时偶有听闻几句,那地方可不是一个龙潭虎穴可以形容的了的。
先是如此极寒的绝地雪巅,又是如此极热的绝地沙漠。
李青颜皱了皱眉头,“他去巫沼做甚?”
“老夫又怎地知道那贼子的心思!”那人不耐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