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沉默着,虽然面无表情,却明显看得出他沉浸在回忆中,脸上三分悲哀,三分无奈。
杨清一有意打破这样的气氛,她眨了眨眼睛,大步走到门口,从地上端起了一个什么物件,朱由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待她笑着走近看清了那样东西后,他愕然地看着她。
“你”
“怎么样?”她嫣然一笑。
“很好。”朱由检恍惚看着她脸上这个明艳的笑容,记得他们初见的那一个晚上,她正是用这样的笑容道了句’晚安’,“谢谢你。”
谢谢你理解我。
杨清一一怔,想了想才似乎有些明白他的话中深意,她心中有些酸意,脸上仍是回以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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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朱由校坐在地上,手上捧着一块木头一把刀,不时地发出削木头的声音。一旁的魏忠贤朝他的心腹之一王体乾使了一个眼色,王体乾点头会意,他走到朱由校身后,看着他认真的侧脸,轻轻喊了一声:“皇上?”
过了几秒,朱由校才反应过来,他随口应了一声,没有抬头。
“皇上,您上次让信王宫里新来的宫女做的玩意,似乎已经做好了。如今信王正在宫外候着呢。”
朱由校挑了挑眉,“是吗?那还挺快的。快宣。”说罢,他把手中的木活搁置到一边,掸了掸灰尘站起来,走到了上位坐下。
“宣信王觐见——”王体乾拖长了声音喊道。
不一会儿,朱由检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他神色淡漠,身后的徐应元手捧着一个物件,上面用一块黑色的布盖着,让人不禁对其好奇万分。
“皇兄。”朱由检简单地行了一个礼,朱由校显得很高兴,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些,“老五,今日怎么得闲过来了?你好几日不曾来朕这里了。”
“只是怕打扰到皇兄。”朱由检简单地解释一句,看了一眼徐应元。徐应元点头,上前一步将手中物件往前一伸,一旁的小太监连忙接过呈上。
“这就是你那新来的宫女的作品?”朱由校扫了一眼,“看着倒是很小,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新意。”
一旁的魏忠贤和王体乾交换了一个眼色,露出微微得意的神色。朱由检看在眼里,开口道:“皇兄只管打开。”
“嗯,掀开吧。”
旁边的小太监依言掀开,只见是一个是一个木制模型,有山有水有人,模样精致小巧。魏忠贤轻蔑地看了一眼,这东西虽然精巧,可是皇宫之中却绝不缺这样的东西。
朱由校盯着瞧了一会,神色微变,他干脆起身走到那模型面前,伸出手到小人身后动了动。片刻之间,原来静如死水的泉也开始喷出细小的水,那小人儿竟然开始在山水之间走动,人形虽然简单,但是却可以看出小人儿的怡然自得,好一副悠闲自在样。
一旁的太监们看得都呆了,魏忠贤满脸的不可思议,朱由检淡笑不语。
朱由校一拍手:“好!”他兴奋地看着模型,“真是见所未见的设计!”
“这是出自你那新来的宫女之手吗?”朱由校好奇问道,“她叫什么?”
既然藏不住她,低调不了,加害之人防不胜防,不如锋芒全露,直接将她推倒众人面前,让皇兄成为她最大的保障。朱由检想着,嘴角轻勾。“回皇兄,这新来的宫女叫杨清一。”
“杨清一?”朱由校念了几遍这个现代审美的名字,“这个名字好生奇怪。”
朱由检不语。
“她人在哪?”
“在勖勤宫中。”
“快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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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一跟着前面的太监小步走着,没有多问也没有东张西望,她大概能够猜到自己被传的意思,她只是在想,她该如何面对朱由校?
初见时他们虽然称不上朋友,却还算说得上话;后来得知他的身份,却是以他的政治身份看他,厌恶又憎恨的是天启皇帝;再是段如是和朱由检口中那个最真实的朱由校
他虽然不理事,却是整个紫禁城的第一人。魏忠贤再有权势,也不过是明朝体制的产物,终究是他做主他的生死贵贱。
她在勖勤宫呆的久了,那里低调的奢华让她已经习惯,而这一路走到乾清宫,却是两样。金碧辉煌,皇家的尊贵展露无遗。
“杨姑娘,前面转个弯就是乾清宫了。”前面的太监突然回头提醒她。
杨清一深吸一口气,“好。”
很快便转过弯,太监在门口停下,示意她独自进去,杨清一点了点头,低着头用她这几日学到的最标准的礼仪进入了乾清宫。
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在距离信王大概一米处停下。
“咦?”朱由校半分疑惑半分惊奇地喊了一声。
“你抬起头,朕瞧瞧。”
朱由检微微回头看着杨清一低下头的半张脸,目光之中担忧之色渐浓,杨清一虽未抬头,却是感受到了这样的目光,她明白他的意思。
上方那个人,不是天启皇帝,是朱由检的哥哥朱由校。
就当是为了他。
杨清一抬起头,面带笑容直视着上方惊愕的眼神,“参加皇上。”言罢,她大大方方地跪下,行叩拜之礼。
从此刻起,她不再是21世纪的杨清一,而是勖勤宫新来的宫女杨清一。
“小宫女?是你?”朱由校惊喜地从上位上站起,“快起,免礼!”
朱由校的话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