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这样不好,俗话说“幻境再美终是梦,珍惜眼前始为真”,她得好好把握眼前才是。
厉成那双在商场上挥斥方遒的手现如今正在为她抹药,一个人中龙凤肯为她这个小女子做到如此地步,她已经很满意了。
宋千玦的一双脚生得极美,骨节匀称,肌肤细腻,指头白里泛红,厉成揉着揉着脸色就愈发暗了下去。
他手下原本光洁无暇的脚背上几条清晰可见的血痕看上去触目惊心,破坏了原本的美感。
“还疼吗?”
厉成忽而温声问道,如此轻和的声音,除开在柏林被救的那一回,这是宋千玦第二次从厉成的口中听到。
这样的声音对于宋千玦来说好像具有某种魔力,只要她听见了就忍不住想要靠近。
摇摇头,盯着垂下眸子还在为自己敷药的厉成,宋千玦幽幽地回了一句不疼。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试图去讨好我妈,她这个人一根筋,你从开始就不讨她心,就算你现在想法设法表孝心她还是不会喜欢你。”
厉成继续说着,一字一句都在消磨着宋千玦好不容才下定的决心,现在被他这么一提,程彦笙劝了她半晌的话算是白说了。
虽然知道厉成说的是事实,可这么一针见血宋千玦还是有点儿难受,她微微噘着嘴半晌没吭声。
哪有人这么不给面子的?
宋千玦心里不知为何莫名憋了一股气,却又无处可发,半晌再无言语。
厉成本以为依着宋千玦的脾性,她怎么着也该找个理由来驳一驳自己,谁知愣是没等到,他颇为诧异地抬头一瞥。
果然,这小女人虽然嘴上不说,可这表情却写满了不甘心,哪里都不像乖乖听话的模样。
手上还在做着收尾工作,似是生怕遗漏了哪里,厉成又仔仔细细的检察了一遍宋千玦的一双脚,余光不经意间看到地毯上的高跟鞋,厉成顿了顿,盖上手里药膏的盖子,以一种命令的口吻对宋千玦说道:“以后出门不准穿这么高的鞋。”
闻言,宋千玦心口堵着的那团气又莫名慢慢散开了。
厉成在关心她。
想到这,倏忽而至的欢喜让宋千玦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她对依然低着头的厉成唤了一声。
“厉成。”
小女人的声音清脆可爱,厉成不由地抬头,眼前人的眸子却忽然放大数倍。
四唇相接,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宋千玦甚至从厉成那一潭古水无波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唇间的味道不言而喻的美好,以往宋千玦只敢就这么轻轻一吻,但今天她鬼使神差般地探出一点舌尖,在厉成的唇上舔了舔。
似是蜻蜓点水。
但厉成毫无反应,眼神依旧深沉冷淡,于是宋千玦重又做了一遍方才的动作,这回,连厉成的唇形都描摹了一遍。
老狐狸还是无动于衷,宋千玦的一腔热情渐渐冷下去,她觉得自讨没趣,于是收回自己的唇,相距半寸,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厉成看。
厉成不说话也不躲避宋千玦的视线,只和宋千玦看着自己一样看着她,末了,还是宋千玦先移开目光,转而找了话题想要化解眼下的不自在。
“我看天气预报上说再过几天就要下雪了,等初雪的时候我能约你吗?”
“做什么?”
“还没想好。”
宋千玦对于初雪的请求在厉成看来无聊又幼稚,但他没第一时间拒绝,想了想,应下了。
宋千玦连着在燕庭南岸躺了好几天,有一回无意间从巧姨那得知,原来那天晚上厉成亲手喂她喝的那碗汤药,是厉成在灶炉旁守了几个小时自己熬出来的。
这样的厉成如何能叫她不喜欢?可这样的厉成又在想什么,她不得而知。
她想问问,在他心里,他究竟拿她当什么?
肯舍命救她,肯为她洗手作羹汤,肯为她敷药,若是换做常人,宋千玦会毫不犹豫的肯定这个男人爱上了自己,可这个男人现在是厉成,她不敢确认,也不敢求证。
厉成始终对她若即若离,就像青空之上的云,她抓不住,也捉摸不透。
在宋千玦养病期间,周意欢又来了两回,每次都带足了补品,像是生怕她营养不良似的。
有了这次的教训,周意欢的态度在宋千玦面前总算收敛了些,虽然仍旧不喜欢,但依着心里的那点儿愧疚说话的时候少了许多刺,而宋千玦因为厉成那夜对自己一针见血地提醒也不再故意溜须拍马,言语谄媚。
总之,她这个儿媳妇和婆婆之间仿佛又恢复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可冥冥之中,好像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s市的冬天极少下雪,转眼就要到圣诞节了,距离天气预报上说好的初雪已经过去了快一周,而宋千玦则因为后背的伤这些天一直被厉成勒令在家休养,还派了巧姨看管她。
在家闲的实在无聊她便想着约程彦笙,没想到程彦笙最近却忙得连接电话的功夫都没有,市里入冬,不少地方都下了霜,不说老人和孩子,就是年轻大人都会时不时摔上一跤,年轻人还好,老人和小孩儿就不太乐观了,这一跤下去常常不是断骨就是摔出其他病。
程彦笙忙,厉成也忙,就连秦修最近都没找过自己,宋千玦不由地怀疑自己再这么下去就真的要自甘堕落当只凡事不愁的米虫了。
不过趁着能当米虫过过瘾也挺好的,毕竟人生那么长,像她这样的人,保不准下一秒或者明天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