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衔珠心头一凛,目光迅速变幻:“你……难道你派人跟踪我?”
她一直在暗中提防千夫人,来去巫云宫都极为小心,自认没有被人跟踪,难道她还是失算了?跟踪她的人有这么厉害?
“是。”千夫人微笑,“你的反跟踪术确实不错,但是,你还是太高估你自己了。”
风衔珠沉默。
眼下她连难堪的资格都没有,心里全是懊悔和愤怒。
“千夫人,不,千境雪,或者是别的谁,”她在盛怒之下,也是完全不念两人的数面之缘,“我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不算什么厉害的人物,但是,我知道你天大的秘密,不是吗?”
她冷笑:“如果我把你天大的秘密传出去,你知道你是什么下场,所以,你还是快些把我弟弟交出来,不要再试图动摇我,打击我。”
千夫人道:“既然你觉得你捏着我的死穴,又何必这样紧紧揪着我不放,难道你还担心我会杀了你不成?”
风衔珠道:“像你们这样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也许我弟弟已经被你害死,我当然要有与你同归于尽的觉悟。”
“你弟弟虽然没有被送到你母亲的手上,”千夫人轻轻拨开她的手,将颈边的匕首移开,“但他在我的手上,只怕比在你和你母亲的手上都要安全,再者,我杀这么一个小孩子,于我何益?”
风衔珠想握紧匕首再给千夫人一些威胁,却发现身体有些乏力,手上使不出劲来,心里不禁暗惊:这又是怎么回事?她来这里之后什么都没有吃,没有喝,怎么会身体乏力?
难道……是屋里的香有问题?
难怪……这屋里总是燃着好闻的薰香,原来这香的作用是这样的?
一时间她又悔又怒,却不惊不闹,只是沉默的后退两步,慢慢的呼吸吐纳。
“你莫要告诉我,你扣留我的弟弟是为了保护他。”她冷冷的道,“就算你现在不伤他,无非是为了拿他要挟我的父亲。”
“不。”千夫人竖起修长青葱的食指,放在唇前优雅的晃了晃,“我是为了要挟你。”
“要挟我?你对我还有什么企图?”
“为了让你不管什么时候都咬紧牙关,不泄露我的秘密,尤其是绝对不能向风鸣安透露我的秘密。”千夫人淡淡的道,“如果你对任何人说出我的秘密,我保证风随意会变成死人。”
风衔珠半晌才道:“好深的心机。”
“那是自然。”千夫人轻笑,“风衔珠,你要学的太多了,但现在,你一定要知道你什么不能说,不能做。”
风衔珠又沉默了半晌,才缓缓的道:“受教了。”
她还以为她受父亲教导这么多年,又经历了月湾镇那场劫难,已经有了与这些人一较高下的实力,然而,她果然还是太嫩了。
这个教训,实在有些惨痛。
“为了奖励你今夜闯进我的地盘想杀掉我的勇气,”千夫人话题一转,“我再给你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的母亲甘愿在京城郊外的清贫寺庙里苦守这么多年?”
“你……又想说什么?”风衔珠突然有点害怕,害怕“她”说出更可怕却又有道理的事情,“你诋毁我的父亲还不够,连我的母亲也要诋毁吗?”
更可怕的是,为什么“她”连她母亲的事情都知道?
“她”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和风家的秘密?
“我是不是诋毁,你要去查了才能判定。”千夫人道,“因为丈夫纳妾生子,所以整整与丈夫分离五年,不相往来,你真的觉得你母亲与你父亲的关系有这么糟糕?”
风衔珠关紧了自己的唇,什么都不说,免得落进千夫人下的套。
千夫人道:“你母亲再怎么俭朴,也是出身小官之家,算是千金小姐,她就算要出家,也该挑个条件好些的寺庙出家,为何要栖身在那般偏僻、清贫的庵寺里?你真的认为你母亲是喜欢吃苦之人?”
风衔珠忍住反驳和骂人的冲动,也忍住去深思这些问题的冲动。
“整整五年哪,”千夫人低笑,“你母亲年轻时跟着你父亲到处打仗,吃尽了苦头,按理说她在你父亲归隐之后应该会希望安度余年,但她却为了三姨娘的事情闹到出家,你不觉得她的反应过激了吗?”
风衔珠咬紧了唇,告诉自己:随便“她”怎么说,我都一定要有定力,要沉得住气,不要被魔鬼的咒语所蛊惑!
“你母亲能接受二姨娘的存在,又为何不能接受三姨娘的存在?”千夫人的声音,不顾风衔珠的抵抗直入她的心底,“当时,你父亲年过五旬却膝下无子,他纳妾并得了一个儿子,不是很正常么,你母亲难道还想让你父亲断了香火?”
风衔珠想告诉“她”,她母亲不是善妒之人,她母亲只是不能忍受父亲偷偷在外面与别的女人生孩子罢了。
“你以为你母亲只是不能忍受你父亲的欺骗?”千夫人轻笑,“你就没有想过,为何你父亲五年来都没有试图与你母亲和解,更没有试图接回你母亲?你母亲若是这么固执的人,为何这一次却如此爽快的与你父亲冰释前嫌?你不觉得,你母亲忍下五年清苦,很可能有更重要、更隐秘的理由么?”
风衔珠发誓,如果她能使出力气,一定会扑上去跟这个混蛋拼了。
“听说你母亲又回到京城了,我建议你暗中跟着你母亲,看看她又在背着你做什么,我想,你一定会有新的发现。”千夫人最后这么说。
风衔珠再度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