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李长祥替她挡了外面的繁琐活动过程,她就得去见老皇帝。
反正朝服还穿在身上,看起来还算周正。
这一次,李长祥却拉着她一起上了他的软轿。
皇宫就是家,家大了一点儿也不好,出个门都要靠轿子。
“娘娘!”柴嬷嬷及其紧张,趁皇上走在前面连忙小声提醒。
怎么了?
看着柴嬷嬷神情古怪,周漫青好生不解。
“娘娘,皇上疼爱您是他,但是,娘娘,您不能和皇上共坐软轿的!”和皇帝同撵,要让御史知道了非得参你一本不可。
这些规矩礼仪她全都有交过啊,为什么周漫青就是不长记性呢。
男女不同席,自己和李长祥还不能同轿。
轿子和现代的车一个道理。
代步的工具而已。
她是李长祥的妻子,妻子坐丈夫的车,就好像是副驾驶的位置本该是她的,还非得让她腾出空位置,不能坐?
真的不能?
一定要分得这么清晰?
“娘娘,您是去养性殿见太上皇。”柴嬷嬷真是拿她没有办法了,你说你见这么重要的人物非要和皇上一起坐软轿,人还没到呢,话就传进了他的耳朵。
太上皇可是皇上的亲爹,他们才是亲亲的父子,你一个外姓女人还能亲密过他,到底是谁给的胆子。
“太上皇历来是讲规矩的人!”柴嬷嬷提到了重点问题。
你要是不听,触了他的忤逆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罢了,换自己的软轿吧。
“娘娘,老奴早已吩咐侯在殿门外了。”柴嬷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朝臣是朝臣再有意见也只敢在心里。
但是,太上皇是谁?
曾经主宰天下的人,就算是退居后面也是一呼百应,他能见得你处处拿娇?
周漫青也知道柴嬷嬷提醒得及时。
她和李长祥的约定并不能在太上皇面前提。
所以到底还是有禁忌,在外就得做样子。
怕就怕,样子越做越真,那心就越来越疏离。
哪知道,周漫青刚走出殿门,李长祥却来拉了她的手。
这人啊,怎么进宫就变小了呢,时不时的牵手,好像还真有恋爱中的节奏。
周漫青的心早已经没有少女的娇柔,只是还是拒绝了。
“你怕热,我的软轿凉爽一些。”李长祥道:“别怕,父皇是一个很慈祥的人。”
鬼信!
当皇帝的都是不怒自威,身上那股子气势天生就俱备,告诉她慈祥,欺负自己书读得少没有文化不识字?
养心殿前,早有年老的内侍上前接驾。
“太上皇正念叨呢,皇上和娘娘就来了。”内侍请安迎进。
“乌公公。”李长祥道:“父皇今日可好?”
也是回了宫才知道父皇的身子骨那么弱了。
年纪不大却是一身的伤残病痛,用父皇自己的话说,要不是想着裴贼这笔血债没讨,他自己都早见了閰王了。
金銮殿上父皇当场禅位,自己此后接管了朝政,但还得仰仗父皇的指点和教导,毕竟,他离开朝堂离开皇宫已有九年之久早已物是人非了。
“回皇上,太上皇今天用过药后精神气儿相当的好。”乌公公笑眯眯的看向帝后二人:“人逢喜事精神爽,太上皇高兴着呢。”
“那就好!”只要父皇高兴,让他做什么事都乐意。
周漫青看这个乌公公头发都花白了,肯定是和老皇帝一起共生死同患难的忠仆。
这样的人很得李长祥的看重,周漫青对他也是一幅和颜悦色的样子。
这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的,只要觉得这个人人品很不错,哪怕是敌人很会敬他三分。更何况,这不是敌人,而是一个忠仆。
“皇上,太上皇在凉亭等着您们!”太上皇还让御膳房准备了午膳要让帝后二人在养心殿用膳呢。
自己曾经请示要不要用屏风隔离分开。
毕竟,你是公公她是儿媳。
哪知道太上皇说不用。
他说他在民间流落了那么多年,皇上也在民间生活了些日子,而这位皇后更是来自民间的人。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民间的特别是穷苦老百姓并没有这么多讲究,却能将日子过得很是温馨祥和,一个小家其乐融融。
天家的规矩太多了,君臣之间,父子之间;夫妻之间,全都被这些所谓的规矩束缚,以至于冰冷僵化,甚至为了权势更是利益熏心。
夺回了帝位,他却更想当一个老百姓。
老百姓跟着儿子媳妇同桌吃饭,哪需要这样那样的礼仪。
“儿臣见过父皇!”李长祥拉过周漫青道:“父皇,这是您儿媳妇,儿臣的皇后。”
“儿媳见过父皇!”周漫青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索性就只改了一个字。
“好,好,好!”太上皇微微点头:“乌安,看坐!”
“谢父皇!”周漫青这次跟上了李长祥的节奏。
而且,周漫青居然感觉不到老皇帝身上那股子凌然之气。
这是太厉害了,收放自如,让普通人看不出喜怒?
又或者,岁月早已将他的棱角冲磨圆润,曾经的皇帝被自己的奴才拉下马深深的知道了民间疾苦?
是的,权臣也是奴才,皇权社会,他才是最大的那一位。
他是天子,无人敢质疑他的权威,偏偏,他自己的奴才却将他的后宫嫔妃子子孙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