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柳溪月去找高梧桐。门半开着。柳溪月犹豫几许,轻轻敲了两下。以前只要门开着,她经常是不敲门便往里走。
高梧桐出现在门里,目无表情。
“有什么事?进来吧。”
柳溪月进了房间,写字台上有两件衬衫,旁边有根穿着线的针。
“对不起,我来赔你衬衫。”
“不用了。本来就是你的衬衫,你只是收回去而已。”
“对不起!我错了。”
高梧桐不吭气。
“对不起!”
高梧桐还是不吭气。
柳溪月心里一阵悲凉,含泪笑笑。
“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肯原谅我?”
“没必要了。”
柳溪月把衬衫放在写字台上,乞求地看着高梧桐。
高梧桐避开她的目光,冷淡地道:
“谢谢。还有事吗?”
“没有了。”
“慢走不送。”
柳溪月强忍着眼泪转过身,泪水还是模糊了双眼,定了定神,步履沉重地往门口走,刚要永别似地跨出门时,手忽然被拉住。愣怔之际,高梧桐把她往里拽了拽,搂进怀里,心疼地吻了吻她凌乱的头发。
柳溪月颤抖了一下,泪流满面。
“你不是要我走吗,还拉着我干什么?”
“好不容易把你盼来,我怎么舍得你走!我实在舍不得那两件衬衫,但剪烂的地方我不会缝,请你帮我缝一缝,把那图案修补一下。”
“没必要了,你去找别人缝。”
“有必要,很有必要。”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那衬衫我已经穿出感情来,离不开了。”
“对不起,我不会缝。我要走了。”
柳溪月说完挣脱高梧桐的拥抱,昂首大步往门口走。
高梧桐急忙一把拉住她,拖了在写字台前坐下。
“宝贝,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不该给你脸色看。但我也很不好受啊。见你难过,我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怕你心情不好影响身体,更怕你一怒之下离我而去,整天提心吊胆,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把你盼来,心里才算一块石头落了地。宝贝,只要你高高兴兴的,你爱剪就剪,想怎么剪就怎么剪,不够的话我再找几件来。我实在是离不开你,只要能天天见到你的笑脸,别的都无所谓了。”
柳溪月破涕为笑,抹了抹眼泪,掐了高梧桐一下。
“谁喜欢剪了?只是误会而已。”
高梧桐啊了一声,在旁边凳子坐下,拉起她的手亲了亲。
“宝贝,帮我缝一缝剪烂的地方吧。穿着你送我的衬衫,我心里才踏实。我原想考验你一下,没想到自己先受不了。你再不来找我,明天我一定要想方设法去找你。如此离不开你,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很贱,但我还是愿意为你犯贱。”
柳溪月开心地笑笑,又生气道:
“你竟然背后说我‘发飙’,你说说‘飙’字怎么写?”
“左边三个‘犬’,右边一个‘风’”
“三狗风,那就是三条疯狗。我只是有点生气,你就把我说得这么丑凶极恶,你真是很会说话啊!”
柳溪月眼圈发红,又是泪水盈盈。高梧桐心疼地摸摸她的脸,拿起字典翻到“飙”字页,递到她面前。
“你看字典上的解释,只有‘风暴’的意思,根本没有什么‘三条疯狗’之意。宝贝,你想多了。”
柳溪月嘴一撅,把字典推开。
“我不看。汉字是象形字,看字知意。你就是说我像……”
高梧桐把她拉起来,搂进怀里,佯装生气道:
“你再这样胡思乱想,我要发飙了。”
柳溪月挣脱高梧桐的拥抱,拍手“咯咯”欢笑。
“哈哈哈哈,你也会发飙。扯平了。扯平了。”
高梧桐见她笑得开心,也笑了。
柳溪月摸摸写字台上的衬衫,情意绵绵地看着高梧桐。
“我的感觉是对的。”
“什么感觉?”
“自己猜。”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柳溪月把两件衬衫缝补好后,天已微黑。两人出去吃西餐,回来各回宿舍。高梧桐有篇稿子要赶,柳溪月回宿舍休息,顺便读一读昨天买来准备解闷的张爱玲小说《半生缘》。
兰陵美正在啃面包,见柳溪月喜形于色进来,装作没看见。
柳溪月脸红了红,走到兰陵美身边坐下。
“你这么喜欢吃面包,我应该帮你带个来。”
“多谢,我才不需要你这么一往情深。”
柳溪月嘻嘻笑笑,轻描淡写道:
“误会消除了。谢谢你。”
“肉包子主动打狗,狗当然求之不得。”
“先是我说好话,后来他说好话,相互间更了解了。”
“真是天生一对贱人。”
“后来他请我去吃饭,就耽搁到现在了。”
“你倒是去好吃好喝,老娘在这里啃干面包为你担心。”
“等会儿我请你吃夜宵。”
“下次我要吃大餐。”
“你想多了。”
“走着瞧。”
星期一早上,全校举行升旗仪式。赵磐石检查出勤情况。走到柳溪月和兰陵美身旁时,特意看了看两人。柳溪月羞涩地笑笑。
“赵老师好!”
“赵老师好,”兰陵美竖起大拇指,“好得不得了!”
“不好,不好!”赵磐石大笑,往队伍后面走去。
高梧桐和赵磐石去外地开会,逛街时见到一条裙子,觉得柳溪月穿很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