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峋放了筷子,向她点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他们不敢在这上面动手脚。”
盛源货行之所以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进货,还是跟他的皮子大有关系。
这世上什么生意最好做,就是独一份儿。
易峋鞣制皮子的手艺是家传的,他手里出去的毛皮,品相上等,别处还真难得一见。这皮子,广受京城里达官贵人的青睐,甚而连几个王府都来时常问津。盛源货行一是怕丢客,二来其实也得罪不起这些贵客。
易峋深知这其中的利害,所以油坊的事刚有着落,便找上了他们商谈这生意。
果然,货行的掌柜一听说这件事,请示了他们东家,没有二话就答应下来。
合同,也签的痛快。
原本易峋跟他们家的皮毛合同也就到今年的秋天,如此一来,这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商议了。
秦春娇听了这些事,不由一笑。峋哥的事,果然是不用她操心的。
这日,并无别事。
翌日,秦春娇的小摊子和林家的面摊照旧对着做生意。
林家的面摊依旧生意火热,但那些食客的情形是越发不对了。那些人,一个个直眉瞪眼,神情恍惚,吃着面就好像升天了一样。
秦春娇一面做着自己的生意,一面深感奇怪。这种情形,她以前可从没见过。
赵有余不知何时来了,他还是一袭青色布衫,缓步走到了秦春娇的摊子跟前,轻轻说道:“给我一碗豆腐脑。”
秦春娇没有多想,便盛了一碗给他。
尽管与赵家不和,但她是摆摊子做生意的,上门的就是客。她对客人,是一视同仁的。
董香儿在旁瞧着,挑眉说道:“哟,童生老爷回来啦?啥时候发达啊?”赵家在村里的名声不好,许多人都厌烦他们,董香儿也不例外。
赵有余在一张桌边坐了,没有搭理董香儿。他吃着碗里的豆腐脑,眼睛却悄悄落在了秦春娇身上。
看着那婀娜利落的身姿,他心中之前的烦闷竟一扫而空,安宁且踏实起来。
林家摊子上的生意越是火热,他便越是如芒在背。
那些人会怎么样,他心中不是不清楚。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如此,也回不了头了。
不过,这些人的钱会供养他飞黄腾达,他们的牺牲也都是值得的。
赵有余,深信这些。他在书中读到的道理,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王侯将相哪个不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骸走上去的?
那些人可以,他也可以。
林香莲目光落在赵有余身上,脸色淡淡的,眼中却有几分冷。
她瞧出来了,他对秦春娇也有意思。
真有趣,下河村的男人都跟中了邪一样,围着秦春娇转。
秦春娇正低头做事,忽然听到对面炸雷一般的响起了哭叫。她和董香儿都吃了一惊,望向那边。
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的妇人,跪在林家摊子跟前,哭哭啼啼:“我求求你们,给我一碗面吧。我的小儿,躺在床上下不了地,一心就想吃你们的面。求求你们做做好事,发发善心!”
林婶儿张口骂道:“我们是做生意的,可不是开善堂的。各个都可怜起来,我们这生意还做不做?!”
那妇人哭的喘不上气来,脸色惨白,咚咚的磕着头,只求这母女俩大发慈悲。
前几日,她带着小儿子从这儿过,孩子年龄小,路上又渴又饿,看见有面嘴馋,闹着要吃。她心疼孩子,虽说那面贵的像刮肉,还是买了一碗给孩子吃。
那孩子回家就得了怪病,骨头软的走不了路,躺在床上就只会嚷嚷着吃面。
这妇人没法子,只好天天来买,但是林家的面太贵,又见天的涨价,她实在撑不下去了,到了今天已经凑不出钱来,急的无可奈何,只好来求林家母女。
依着林婶儿就要撵这妇人走,林香莲却盛了一碗面,走到这妇人面前,微笑着将她扶起,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爹也死的早,我娘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我知道这里面的难处。这碗面你拿去吧,不值当什么。”
林香莲生的清秀,衣着素淡,这微笑接济人的样子,看在那妇人眼里就如菩萨降世一样。
她感激的五体投地,满口喊着神佛菩萨,接了碗去。
还在吃饭的食客,都点头赞叹,说这小姑娘心地善良,是个好人。
董香儿啐了一口:“假模假样的,你倒是别卖那么贵啊!”秦春娇只觉得满心怪异,不由呢喃着:“她家的面,真就那么好吃?”
赵有余对这情形,熟视无睹,这样的人实在太多,哪里可怜的过来。
林香莲这出戏,倒是演的不错。
他在秦春娇的小摊子上坐了许久,豆腐脑吃完了也不走,直到董香儿将他撵开。
他没了法子,也不能在这儿逗留,便想往自家地里去瞧瞧,等回来的时候,还能再看她一眼。
才走到了郊野,身后一道女子声音响起:“有余哥!”
赵有余停步,回身望去,果然是林香莲,他问道:“你有事?”
林香莲听他口吻冷淡,抚摸着自己垂下的发辫,缓步上前,微笑道:“你喜欢春娇姐,对不?”
赵有余面色不改,眼里却冷了几分,他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香莲笑着说道:“我能帮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赵有余笑了,林家母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