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蝉低垂着眉目,随后一撩裙摆跪在了地上,“多谢母妃的养育之恩,来日若有机会,定然相报。”
沈煜:“阿姐!”
“如此辞行,也算是免了大家伤心。”站了起来,沈蝉朝着颜盛宫外走了出去,背影萧条。
风一吹,沈蝉衣裙飞舞,那模样好像能随风飞走一般。
李嬷嬷露出了一抹心疼,“前几日,公主穿这衣裙,刚刚好,如今竟是宽松了这么多。”
沈煜要追上去,书香从颜盛宫大门走了进来,跟沈煜行礼以后,她笑道:“三皇子,昨日公主还惦记着你呢,你说你最喜竹叶青,她还派人去宫外拿了自己酿好的竹叶青给你送到了皇子所。”
沈煜不答话,直接绕过了书香追了几步,他看着沈蝉的背影喊道:“阿姐,明日,我在城门外等你!”
沈煜知道沈蝉性子有些倔,但是没成想这么倔,看样子他只能自己打通边关那边的关系,让人照顾着沈蝉了。
她.....她这是何苦啊。
周贵妃在沈涵的搀扶下从寝殿里面走了出来,“李嬷嬷,我刚刚好像听到了阿蝉的声音了,可是她来了?”
李嬷嬷:“回贵妃娘娘,刚刚骄阳公主是来辞行的,说是多谢你的养育之恩,日后若有机会定然相报。”
李嬷嬷话落,沈涵咳嗽了几声。
书香连忙上前扶住了沈涵,“公主定是因为昨日晚上酿酒受了凉。”
周贵妃疑惑:“酿酒?”
沈涵有些难为情,“女儿不通文墨,只会这一技,想尽尽孝心,也只能酿几坛酒,以表心意。之前酿过竹叶青,只是听闻母妃跟父皇更喜欢荷花蕊......”
周贵妃只觉得自己心抽疼了一下,本来应该在皇宫的的学堂学习琴棋书画的,如今只会酿酒,她看着宫中的其他公主,心里会自卑吧。
沈涵身子摇晃,紧接着一晕,倒在了书香的身上。
“来人,快来人,传太医!”
沈涵这一晕,颜盛宫慌乱了起来。
沈煜将沈涵抱起,脚步匆匆朝着颜盛宫的侧殿跑了过去,沈涵紧闭着眼,眼皮微微颤抖着。
沈蝉,既然你要流放,那么就不要让这皇宫中还有你的位置,你也不要回来了!
有些东西,得到了才知珍贵,才更想握住!
现在,我想握住自己拥有的这一切!
月仙宫外,秋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公主,是我们无能,是我们没能保住月仙宫!”
曾经辉煌一时的宫殿,如今成了废墟一片。
沈蝉走进了月仙宫,宫人跪了一地,春月抹了一把脸上的灰,手里捧着妆匣,她带着哭腔道:“公主,我只把这个给拿出来了。”
月仙宫如今算是毁了,也没人会为了一个假公主重建这宫殿。
除了这个宫殿,消散的,还有那些曾经。
想着在颜盛宫的一幕幕,沈蝉笑道:“一场笑话终成空,罢了罢了,这宫中此时容不下我的。”
春月拿着妆匣往前走了几步,“公主!”
“去找三皇子,他会帮你们,记得,只求出宫。”沈蝉回眸,紧接着从妆匣里面的夹层取出来什么,这才道:“这些,便给你们做嫁妆吧。”
春月秋花异口同声的喊道:“公主!”
沈蝉未曾回头,春月秋花齐齐跪地,“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蝉一路走到了观景楼,又上了观景楼的观景台。
这观景楼是先皇所建,站在上面能俯视整个皇宫的景色。
望着那一片奢华之地,沈蝉看到了自己的月仙宫,可惜那里已经不是月仙宫了,早就不是了,不管那里是不是废墟,都不是了。
捂着自己的心脏的位置,沈蝉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这辈子她除了出生时,大概也就这段日子哭的最多了。
李德同书香一同上了这观景楼,书香沉着脸,“约我来这里作何?”
沈蝉如同让着声音惊扰了一般,擦了擦泪痕,躲在了观景台上的阁楼内。
“书香姑娘,今日这月仙宫可是按照公主的吩咐毁了,只是这珠子,你莫不是框我!”李德说完了笑了一声,“我在这宫里待得日子可比你们主子多多了,你们主子这么办事,是想让我李德顶罪啊!”
书香淡定,“李公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们公主为了给你珠子作为信物,断了一条琉璃的手串,要知道那手串可是皇上的御赐之物。”
李德脸色难看,这事如果追究,他要如何!
“李公公,你也别多想,我们公主那是帮你,日后你想要坐上总管的位置,还是要仰仗我们公主呢。”说罢书香笑道:“公主那边高烧,我还要回去伺候着呢,就先回去了。”
是荣华公主!
荣华公主为何要这么做,她把一切都还给她了。
她不求父皇,不求母妃,也不求沈煜,自请流放边关赎罪,难道如此还不够么!
他们还要她怎么做,怎么做啊!
沈蝉站在那无声抽噎着,同时她的神色变的让人陌生了起来,神色毫无波澜。
月仙宫因为一场大火成了一片废墟,众人皆是说,这是因为沈蝉是假公主,如今真公主回归,这个假公主自然不能继续在宫中待着。
甚至有大臣上折子,请求废除骄阳公主封号,当今皇上统统驳回,只用一理由,骄阳公主封号,先皇所封,终身不废!
荣华公主当晚发起了高烧,太医集聚颜盛宫,第二日一早,荣华公主也未曾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