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什么不清楚的,因为季臣一句都没有抵赖,甚至把他想做还没做的都说的一清二楚。
这多少有点出乎邵炎他们的意料,不过这样实在是省去很多麻烦,比如,他们李队长是怎么就跑到人家门口把人踢翻在地的,总得有根据,现在可以直接写发现重大威胁,且疑犯供认不讳。
李倾一直靠在稍远一点儿的桌边上,一言不发默默地听。
“李队,李队,这儿交给我们吧。”邵炎发现李倾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但是眼睛越来越红,忙站起身挡在李倾面前道。
李倾起身走出了病房。
芃芃站在门口,看着李倾走出来,一直走到她面前。
“没事儿,别担心,在你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生之前,他是出不来了。”李倾笑道,“回去吧,我和他们说了,你不用等在这儿,一晚上没睡,回去睡个觉,要是还害怕就到亲戚家,或者同学家去休息一下。”
“我知道,刚才他们和我说了,我可以走了。”芃芃道。
“嗯,我送你。”李倾转身向外走。
芃芃没有动。
“怎么了?”李倾回身看着芃芃,声线温暖。
芃芃咬了咬嘴唇。
“有……什么话想和我说?”李倾道。
芃芃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双手交叠在一起来回翻动,这个动作代表着她大概在某些情绪或者是选择里挣扎。
“你有办法对吗?”芃芃抬头看着李倾。
李倾扬了一下眉:“你说让他等到你嫁人之后再出来?也不是不行……”李倾笑道,凑近芃芃,“如果你现在有男朋友了,两年之内结婚,来得及。”
芃芃瞥了他一眼。
李倾一笑。
芃芃向周围看了看,虽然是深夜,可这家医院的急诊仍旧很忙,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便转身走向了医院的檐廊。
天蒙蒙亮,檐廊上没有人,滴滴答答的雨偶尔凝结成灯下的光点,闪亮着天幕。
李倾看着她。
芃芃呼了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可不可以……我是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季臣免罪?”芃芃没敢抬头去看李倾。
半晌。
“他妈妈求你了?”李倾把手揣进裤子口袋。
芃芃摇头:“没有。他妈妈已经哭昏过去在病房了,还求什么?”
李倾又想了想:“你爱心泛滥,想以德报怨?”
芃芃一笑,嘴角一个浅浅的梨涡儿:“修仙我也就是突破了第一层,还没飞升,达不到这种境界。”
李倾被逗笑了:“那为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对他多少有那么一点儿……”
“你说什么呢?!”芃芃抬起头看着李倾,“李队,你能不能把我想得与众不同一点啊?”
“这还用想吗?!你已然够与众不同了!谁遇到这种事不是后怕加愤恨,你……看起来蛮淡定。”李倾道。
对于李倾的“揶揄”,芃芃表示她要忍着,不能还嘴了,谁让现在有求于人!
李倾盯着米芃芃,盯了一会儿。
“米芃芃同学,我的脾气其实不是太好!马上,我说马上,如果你不马上说出个正当理由,我直接进去over了他。”侧身插着腰站在米芃芃面前,李倾看起来有点儿生气。
米芃芃“噗嗤”一声笑了:“你去吧。”
李倾拔腿就走。
芃芃吓了一跳,忙追了两步转到李倾的面前。
他绕过她继续走。
“哎,我说,你这戏是不是有点儿过啊?咱俩还什么都不是呢!”芃芃努力不笑出来,看着李倾道。
李倾本来真生气,现在都被逗笑了,眼中有着欣然的自在,低头凑近芃芃:“现在就算是了,好不好?”
芃芃的脸颊发烫,笑着回身走到檐廊边上,看着不见停歇的雨。
自己的家虽然也在南方,但是和学校的“南方”相比仿佛还是线条硬朗了一些,海城的雨下不了这么大,却更缠绵,就像抖落的榕树花儿,而家乡的雨,现在的雨更像是……自己的心情,骤寒骤暖。
“季臣有病。”
“嗯,不难看出来。”李倾走过来,哼了一声道。
“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有病。你可以再去看看他的包儿,里面有没有一些没有标签的药物。”芃芃道。
李倾拧着眉:“有,三。”
“嗯,那是治疗中毒性精神障碍的药物。”芃芃默然道,“你看到他的母亲了吧?其实阿姨只有60岁不到的年纪。”
李倾有些吃惊,季臣的妈妈看起来至少有接近80岁的样子了,苍老而憔悴。
“季臣18岁那年家里的煤气泄露,一家人都中了毒,只有他和他的妈妈活了下来。阿姨的身体从那以后就不好了,而他自己就有了中毒性精神障碍。”芃芃说着,抬头看李倾。
李倾的表情有点儿纠结。
芃芃以为自己的话可能触动了他一点儿,或许开始起效了。
“这是他自己和你说的?”李倾道。
芃芃呵呵而笑:“你也有病,职业病,怀疑一切。不是他说的,是有一天我打扫实验室的时候发现了他忘在桌子上的药。”
李倾把胳膊揣起来盯着芃芃:“然后他就敞开心扉了,然后就死缠烂打,然后就意图不轨?”
“李队长!”芃芃甜美的小脸儿已经多了几分郑重,语气也严肃起来。
李倾眼中闪过一丝慢悠悠的光,点头道:“嗯,你说。”
芃芃转过头看着雨幕,半晌……
“你知道吗?人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