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不掌兵啊!
如果他今日因为愤怒将杨澄海绑起来,以儆效尤,这只是一件小时。
但是对于以后的影响可能让他万劫不复。
打仗就要死人,那一个将军为了保存实力、不受重大损失,怎么办?
逃跑啊!
难道他以后靠一群逃跑将军去与十八路诸侯甚至魏蜀吴硬杠?
这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来,真的是害怕了,因为生活在现代的他对于人命还做不到犹如草芥。
三百条人命啊,足让他心态爆炸了。
所以早晨他走过那条用匈奴骑兵的命洗刷了一边的街道,为的就是让他自己明白,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个过程不仅让他的心变得更硬也更冷,但也看到自己当下的臃肿,看似千人的兵卒缺犹如后世足球一样,不堪一击。
看着情绪高涨以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兵卒。
他缓缓下马,看了一眼也同样下马的林子祥,对他点了点头。
林子祥会意,转身对着后方城门口几个士兵押送的一家马车招了招手。
一辆马车在几个士兵的押送,缓缓走来,车里的东西发出咯吱以及清脆的响声。
刘硕注视着马车走来,军阵士兵也同样用疑惑、好奇眼光注视或者打量着,林子祥与杨澄海也同样注视着马车。
只不过杨澄海不知道刘硕要干什么,但是看清马车上的东西时,他就冷汗淋漓了。
那是三百余人的骨灰!
这是刘硕立下的规矩,凡是他麽下的士兵战死,都要留取一小罐骨灰送回。
这是铁律!
马车被互送到刘硕面前。
噗通……
“主公,不可……”
“嘶……”
一时间林子祥与杨澄海的惊呼、以及军阵里的士兵不可思议的目光与呼吸声。
他们脸上弥漫着震撼与惊骇。
刘硕跪了下来,他对着马车跪了下来。
上跪天、下跪地、中间只跪父母,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不是空口说白话。
就算面见皇帝也不需要跪拜,然而他们看到了什么?
刘硕对着战死的马贼、乞丐、平明百姓行跪拜之理。
林子祥有些急了,他的学识让他觉得刘硕做的大为不妥,跪天跪地跪父母,身为一个世家子弟怎可对马贼、乞丐之流行父母之礼,简直就是有违天理。
他立刻想过去将刘硕搀扶起来,可是身后一把打手将他拉住。
“放开!”
“主公怎么可……”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拉扯他的大手主人杨澄海也向马车方向单膝跪地。
“主公自有他的考虑,你此时过去,莫是要让主公难堪?”
杨澄海轻声说到,本来他不想拉住林子祥的,可是刘硕这一跪,跪进他的心里了。
一直以来,他虽然入刘硕麽下,但是他是一个马贼的前科永远会是他抹不去的污点。
但是刘硕一跪,他的心瞬间犹如初阳,原来他们这些马贼、乞丐,在主公刘硕心里他们都有两个字:兄弟。
林子祥脚步迟疑了一下,杨澄海说的没错,刘硕做出这种决定肯定有考虑,此时打断了,说不定会让刘硕不喜。
看着刘硕行着三叩九拜之礼,他的眼里有些复杂。
突然、军阵中传出一声怒吼。
“主公、今日开始,我王大锤这条命就是主公你的了,老子也跪!”
林子祥与跪在地上的杨澄海惊异的看过去,原来军阵中间有一小兵也像杨澄海一样的姿势跪了下来。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两人没有在意,准备将目光转向庄重的向某种仪式一样的刘硕身上。
但是两人还没来的急,变故又起。
“我也是!”
又一个士兵跪了下来。
“我也跪,都是兄弟,有什么跪不得的?”
片刻又有一人。
“主公一个学识渊博、大家身世的人都能跪,我一个平民百姓有什么不能跪的?”
“就是,我也跪!”
“我也是!”
……
瞬间犹如草原上秋风吹火苗一样,军阵里的士兵,半跪在地一小半、一大半、全部跪下来。
就连守车、自己城门口值勤以及城墙上的士兵也各自半跪下来。
所有人除过林子祥依然面色复杂、变换以外,其他人竭尽跪下。
不是他不想跪,而是他的学识让他不能跪,即时场面如此尴尬。
半响之后!
刘硕庄重的行完三叩九拜之礼之后起身对着还未起身的几个士兵说到:“厚葬浮屠山中!”
“是!”
后面一脸敬佩与炙热眼神的士兵起身答道。
马车缓缓离去。
刘硕转过身,看到缓缓而起的士兵,微微鞠躬。
他做三叩九拜,不是做圣母态,也不是为了做给人看的,而是为了他的良心,更是为了让为国捐躯的人得到该有尊重。
“他们战死了,我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