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波比回到修道院安顿下来,跟着伊莎贝拉和孩子们一起准备好晚饭,哈尔西和皮埃罗也就回来了。
然而,等到哈尔西换下了他那一身铁匠学徒装,洗干净了手和脸,皮埃罗也洗掉了手上的颜料,康斯坦泽却还没有回来——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今天,康斯坦泽有说过她有什么特殊安排吗?”尽管伊莎贝拉的声音依旧平稳温和,但那皱起的眉头无疑暴露了她的焦虑。
路易看了看哈尔西和皮埃罗,又看了看莫洛,得到了答案——也许康斯坦泽有什么特殊的安排,但是她没有和修道院里的人说过:“我和哈尔西出去找找吧,伊莎贝拉你先带着大家吃饭——孩子们都饿坏了。”
伊莎贝拉皱了下眉,之后还是点了下头。按照修道院的规矩,大家应该是在一起进餐的,但就像路易说的那样,孩子们都饿坏了。
路易看了一眼哈尔西:“咱们走吧,你往帕格大师的宅子那边去迎一下,要是没遇到就去问问帕格大师,我去老爹那边看看。”
铁匠学徒皱了下眉,之后点了点头:“要是我们碰上了,该怎么通知你?”
路易笑着摇头:“不用等我。”
然后,大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教堂后门的门帘被掀开,康斯坦泽喘息着跑进来,微微泛红的脸蛋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伊莎贝拉,我赚到钱了!”
然后,女孩儿停住脚步,惊讶的看向路易,又看了看哈尔西:“你们,这是准备出门?”
路易皱了下眉,但是放松下来:“啊,我们正准备出去找你,因为你回来晚了——我猜,这和你赚到钱了有关?”
“对啊。”提到了让自己兴奋的事情,康斯坦泽连连点头,而且两只眼睛都放出光来,“今天门修斯商会的会长举行家宴,我去给他们演奏了,非常成功!”
女孩儿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注意到路易的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难看,蹦蹦跳跳的跑到伊莎贝拉面前,掏出一个钱袋:“本来说好了五百克郎,但是因为‘你的演出远超我们的预计,客人们都非常惊讶’,所以门修斯会长先生给了我六百克郎。”
“够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路易突然的质问让康斯坦泽不知所措:“只是演奏啊。”
先生知道你跑去给别人演奏的事情吗?你跟他说过吗?”
康斯坦泽愣了一下:“没有,但是……”
“没有但是!”路易愤怒的看着康斯坦泽:“你以为帕格先生会同意你去给别人演奏吗?家宴!如果将来能够得到帕格先生的推荐,你也成为宫廷乐师。可是你都干了什么?家宴!你打算让帕格先生将来怎么推荐你?这是我的弟子康斯坦泽,她曾经在某个小商人的家宴上演奏并且大获成功?”
“路易!”
一声尖叫打断了路易的话,女孩儿紧紧握住手中的钱袋,鼻翼翕动,晶莹的双眼死死盯着路易:“用得着这么说我吗?我只是想帮忙!”
“那是以损害你的未来为代价的。”没料到康斯坦泽的反应会那么大,路易有些吃惊,也有点慌乱,因为反击也显得软弱无力。
“我愿意!难道你就没有损害你的未来吗?别人怎么称呼你,小贼?”
这个称呼深深的刺痛了路易。他忍不住想起两天前在矿洞里的时候,那位女骑士的话,“那个盗贼公会的小贼”。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
心烦意乱的一挥手,路易粗声粗气的回答:“那是我的事儿,我也不在乎这个。”
“哈,那好极了,因为我也不在乎这个!”
说着,不等路易回答,康斯坦泽又上前了一步:“我只是想要帮忙,而且我能帮上忙。现在修道院里的人更多了,我们需要更多的钱。”
“那个不用你操心,我会想办法的。”
“你撒谎!”康斯坦泽再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看着男孩儿:“来啊,看着我,告诉我你之前并没有竭尽全力,并没有想尽办法,告诉我你只要肯更努力一些,立刻就能赚到更多钱?只要你敢说,我就信——说啊?”
路易扭过头。如果他可以对自己的同伴们撒谎,他就可以露出笑容,满不在乎的表示自己只要想想办法就可以赚到更多钱。但他不能对同伴撒谎,而且他确实也没想到什么可以立即赚到更多钱的办法。
除了答应老爹的要求,正式加入盗贼公会,成为老爹的接班人。
他是绝对不愿意真正成为一个“小贼”的。但是,和康斯坦泽从此放弃大好前途,沦为一个二流琴手,只能靠着到处给那些根本不懂琴的人演奏取乐为生相比,这个选择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打定主意,路易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康斯坦泽:“实际上,我确实已经想到办法了。”
然而,这个宣告却激起了意料之外的反弹——女孩儿愤怒的瞪着他,再次咆哮起来:“又是这样!总是这样!我们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就好了,所有的事情你都会解决的——修道院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路易茫然的瞪大眼睛。他知道他这次说的话有些重,所以他也预计自己会受到一些指责,他会坦诚的认错,向康斯坦泽道歉。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所受到的指责竟然会是这种:“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可你就是那么做的!”
“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安安稳稳的……”
“安安稳稳的享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