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知府看着方运,道:“还是如之前我所说,那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所以众妖圣应该还在争论,用那力量杀一个人族半圣对妖界来说都可能得不偿失,更何况你。”
“学生聆听大人教诲。”方运知道董知府还有别的话要说,而秀才试的时候董知府是考官,自称学生是基本礼节。
董知府却哈哈一笑,道:“这是你最后一天在我面前自称学生了。今日之后,你会封侯!”
方运并不是很在意,道:“我这次是因文斗而立功,圣院早就严令,不与妖蛮对战不得称军功,所以我应该封文侯,而不是军侯。军侯是正三品,不仅可以领兵,私兵的数量也很多。文侯是从三品,没办法领兵,私兵的数量也不多。”
“你还想怎样?我身为进士,在景国苦熬多年,官职是五品知府,而爵位不过是个六品县伯!一旦你的圣旨正式下来,我以后得叫你大人!这可不能乱,方侯爷!”董知府笑道。
方运一愣,心中有种微妙的变化,然后轻轻一叹,自己对官位的渴求远不如文位,但无论如何,成为侯爵后,地位和以前比提高太多,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能做,这就是“礼”。
侯爵已经让九成九的官员难以企及,毕竟普通的官员哪怕忙碌一辈子,其功劳和文名都不可能和文压一州比,许多翰林在死后才被追封为侯,几乎没有实际意义。
只有成为大学士,文名满天下,军功累累,才可能封侯,至于封公更难。
像李文鹰也是五年前才被封为州公,而后太后才称赞他为剑眉公。州公为从二品,再之上是正二品的国公,一旦成大儒,则立刻获封国公。
最后的一品,就是封王。王也分虚衔王和军功王,前者有许多皇亲,数量众多,但军功王不一样,军功王会获得自己的领地,大概相当于半个县,不能让后代继承,但却等于一地之主,连国君都无权管辖其领地,是真正的土皇帝。
景国现在只有一位军功王,其余都是虚衔王,包括各圣世家的家主。
“我明白了。”方运接受了这个事实。
董知府点点头,道:“那我便直说。你现在要尽量避免在大学士猎杀榜上升,不要再做像文斗一州这么惊世骇俗的事,当然,文院、学宫之间的文比文斗无伤大雅。你以后若是磨砺自己,最好易容改名,军功是不会变的。”
“谢大人提醒。”
“这次的举人试的第一,也就是解元之位,你若想争无伤大雅,若不想争也没有问题。我希望你得解元,但不是全甲,只得两甲即可。我比谁都希望我景国出一个‘全甲’,远超历代所有学子,但是,你的命更重要!”董知府的语气充满了惋惜。
“我尽量。谁知道这大学士猎杀榜,竟然成了我的性命倒计时榜。”方运道。
董知府道:“你还算镇定,没有自乱阵脚,就算各大世家的子弟得知自己被妖蛮众圣惦记,也会慌乱。”
方运心想自己在古妖传承里看到太多的东西,发愁归发愁,但绝不会被妖圣吓得慌乱,更何况离开圣墟前还曾和妖圣对话。
董知府道:“既然在举人试前见面,那我就考一考你,如何?”
方运大喜,道:“多谢董先生指点。”
董知府道:“你的诗词我无需多说,至于你的经义,冯院君已经考验过,并且赞口不绝,说你进步堪称奇迹,再打磨两年,进士试的时候必然可得甲,笑傲同辈。他是文院官员,所以轻治国之策论,而我们这些文官要治国,把策论看得更重要一些,平时在这方面更下工夫,我就考一考你的策论。”
“请大人随我去书房。”方运引着董知府进入书房。
进入书房,两人落座。
董知府道:“你已考过经义,应知经义就是解释众圣之言。而策论,有两个含义,其一是论政并提出对策,其二呢,就是向朝廷献策。无论怎样,策论离不开一个“政”字。”
方运点点头,策论实际就是讨论政治相关的问题并给出解决方式,而在圣元大陆,“政”还包括军事工农等几乎所有事情,重要性仅在圣道之下。
“我看过你的诗词,看过你的经义,但到举人试才考策论,我还没见过你的策论。科举中的策论细分极多,有战争,有两族之争,有两国之斗,有农事,有司法,有治安,甚至涉及到商贸等等,应有尽有。这你都知晓?”
“学生曾仔细总结过。”方运说着,从一叠纸中准确地抽出自己在进圣墟前所列出的策论类别。
董知府定睛一看,道:“好字!传言说你文字不佳,几乎错过童生双甲,但知耻而后勇,日夜苦练,在短短数个月内达到书法一境,传为美谈。嗯,你整理得不错,若不能把策论分门别类,便不能更好分析。”
方运道:“我正是如此理解。”
“策论一科,不只出一题。每次布十题,其中一题众圣钦点,为必考。考生可从其余另外九题中选出两题,共成三题。三题看似少,每题也不过两三千字,但加上思索,八千字至少要八个时辰才能写完,有些时候甚至一天都写不完,耗费时间超过经义。你可知为何要连考三题?”董知府问。
方运之前并未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董知府问起,他略一思索,道:“策论乃是治国整军安民之文,如知府大人您在衙门,总会遇到许多紧急或突发的事情,容不得我们考虑太久,远远比经义更需要机变